“姐姐!
快来看,今年的槐花开得比去年还要好呢!”
芸菡站在槐树下,朝我招手。
我笑着回应,“那你可有口福,沈大娘做的槐花饼你每次都要吃一筐呢。”
芸菡害羞一笑,挽过我的手,撒娇道:“沈大娘做的饼再好吃,也不如姐姐做的槐花蜜好吃呢!”
我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脑袋瓜,就知道吃!
昀阳若是知道你是这幅吃货模样,怕是吓得不敢娶你了。”
她嘴一撇,“不娶便不娶,我要一辈子陪着姐姐!”
徐昀阳是隔壁徐家的幺儿,他们家算得上是渚晚村的大地主了。
想来,芸菡也吃不垮他们家。
上个月两人已定下婚约,就待下半年完婚了。
为了早日置办完她的嫁妆,我这几日都早出晚归,周旋在几家铺子里。
“好啦,我要去铺子了,煦儿还在睡觉,你待会可要记得去看看他。”
煦儿如今已经两岁多了,正是粘人的时候。
除了我和芸菡谁也不肯要。
“知道啦,姐姐快走吧。”
那时,离京不到三个月,我便发觉自己有了身孕。
一路南下虽有些颠簸,但好在平安将煦儿生了下来。
他长得很像那人,说话走路都比寻常孩子要快些。
芸菡说他日后指定也会封官拜相。
毕竟听闻那人已做了太师,连东宫太子都要敬他三分。
“可曾听说了没,朝中有一大官被外放至江南!”
“谁啊?”
“似乎是一个姓楚的,来头还不小呢!”
“哟,这是犯了什么事被贬到了这个地儿?”
“不甚清楚,似乎是自己请旨的……”拨弄算盘的手忽然一抖。
难道是他——可,他应该早就忘记自己了吧。
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来到这个地方。
“姐姐!
怎么办,煦儿不见了!”
就在我思绪缥缈之际,芸菡冲进铺子里,慌张哭喊道。
“我只是进厨房为煦儿准备吃食,出来他便,便不见了……”脚下登时一软。
我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跑回家中,吓得几乎魂不附体。
煦儿走路还不够稳,若是进了附近的山林……“娘亲!
娘亲!”
猛地一回头,煦儿正站在门口呼喊我。
谢天谢地,煦儿没事!
我冲过去一把搂住他。
“煦儿,你跑去哪儿了?
叫小姨和娘亲急坏了!”
他这才将捏在手中的东西拿给我看:“我在院里拾槐花,结果有一人说娘亲最喜欢的不是槐花,是莛草,煦儿没见过便随他一同出去采摘了。
他还带煦儿识别了许多草药,说是日后可以采来给娘亲疗伤。”
喉头哽咽,我用尽力气咽下酸涩,颤抖轻问:“那人,是何模样?”
煦儿皱起小小眉头,“唔”了几声,突然眼睛一亮:“他的凤眼和我很相似呢!”
泪水漫过我的眼眶。
往事浮现,一幕又一幕。
我还未来得及擦拭,便听见身后传来了那句:“芸莛,我来晚了。”
声音潺潺,好似春日山泉,经年未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