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月回家时,纪迟年正和阮雨棠吃晚饭。
看到满桌龙虾壳,林微月愣了一瞬。
纪迟年作为医生,经常要做手术,最爱惜自己那双手。
从前在一起时,都是林微月把虾剥干净了放到纪迟年碗里。
可现在,纪迟年的双手被虾壳划出细密的伤痕,也只是笑着问阮雨棠好不好吃。
林微月心口微微发堵,最后一笑了之。
她早该看清的,爱与不爱明明那么明显。
看到林微月走过餐桌,纪迟年动作一顿,这才想起自己半个小时前刚给林微月发过消息,说要等她回家吃饭。
看着满桌残羹剩汤,纪迟年神色有一丝尴尬,“你刚出院,要不要顺便吃点?”
林微月冷笑,“不用了。”
纪迟年喉咙一哽,又想起来解释前天晚上离开的事情,“那天是突然有台手术要做,所以才没在病房一直陪着你。”
手术?
林微月笑出声,造人手术吗?
回到房间后,林微月锁上门,拿出相机。
这些天不断有粉丝私信询问她的状况,林微月不想让大家太担心,决定继续更新视频。
“大家好,我已经决定和丈夫离婚了,拿到离婚证后,我会彻底离开这里,去其他美好的地方走走看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林微月边说边拉开柜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纪迟年这些年送她的礼物。
从最开始费尽心思设计制作的项链,到后来敷衍到极致的一支假花。
林微月坐在镜头前,面无表情地一件件烧掉了这些礼物。
“从他在地震中选择救初恋而抛下我的那一刻气,我对他的感情就荡然无存,只剩下厌恶。”
第二天,林微月被一阵喧闹吵醒。
“迟年,你别去!”
“寒山寺那么高,有九千级台阶,要是你真的一步一叩首爬上去给我求平安符,该多辛苦啊。”
“而且那就是个江湖骗子,说我命薄也只是想骗你买他的玉,你何必这样当真?”
林微月站在阳台上,表情淡漠地看着两人。
纪迟年却神情坚定,“不管算命先生说的是真是假,但我的确希望你健康顺遂。
只要寒山寺的平安符能护你平安,那不管是九千级还是九万级台阶,我都会爬上去。”
阮雨棠听完,眼里蓄着泪,泫然欲泣。
纪迟年离开后,阮雨棠的眼泪收放自如,转而挑衅林微月。
“你看,我随便找了个路边的江湖骗子演戏,迟年就紧张成这样。”
“我要是你,就该识趣地收拾东西赶紧离开,别赖在这自取其辱。”
林微月不甚在意地笑笑,语气平和。
“如你所愿。”
三天后,纪迟年终于伤痕累累地回到家,亲手为阮雨棠戴上平安符。
林微月默默看完这一切。
她记得,纪迟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鬼神之说。
逢年过节时林微月给亡母烧纸钱,纪迟年会说:“都是迷信,人都走了,哪还收得到这些。”
林微月轻吐一口气,露出自嘲的笑。
纪迟年回房间拿药箱包扎伤口时,突然注意到林微月用来存放礼物的柜子变空了很多。
他皱起眉,“我送你的礼物呢?”
“我们都要领离婚证了,那些东西还留着干什么?”
林微月表情冷漠,纪迟年却微微一怔。
距离离婚冷静期结束,只剩下三天。
他从一开始就以为林微月答应离婚不过是在欲擒故纵,不出三天,她肯定会像以前一样闹着求和。
可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个三天,林微月没有任何要跟他和好的意思。
这一次,林微月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纪迟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
下一瞬,林微月已经重重甩上了门。
夜里,阮雨棠穿上令人血脉喷张的性感睡衣躺在纪迟年身边,他却提不起兴致。
他亲了亲阮雨棠的头发,脑子里想的却是林微月。
“我明天有早班,今晚不闹了,好不好?”
阮雨棠只能撅了撅嘴,钻进纪迟年怀里,“那明晚你一定要好好陪我。”
纪迟年轻轻嗯了一声,翻来覆去,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