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做什么手术?”
他打着手语跟我沟通,神情关切。
我想起他跪在病房向我求婚那晚,也是这样紧张的表情。
“阑尾炎。”
我比划着只有我们两个才懂的手语,把同意书往身后藏了藏。
夏梦瑶突然捂住嘴:“哎呀,这不是妇产科吗?”
她故意提高音量,“姐姐该不会是来……别胡说!”
陆思恒厉声打断,却下意识护住她的肚子。
这个保护姿态让我心头一滞——原来他已经有了别的孩子。
当手术室门关上的瞬间,我终于放任泪水决堤。
冰冷的器械声响起时,我恍惚听见那天他在我耳边的承诺:“沫沫,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原来誓言和胎儿一样,都是可以轻易扼杀的东西。
手术后的第三天,我强忍着腹痛回到陆家别墅。
推开门时,陆思恒正坐在客厅看文件,连头都没抬。
我径直上楼,反锁卧室门。
从衣柜最底层摸出准备好的录音笔——这是我在能听见后第一时间买的。
夜深人静,我光着脚溜进书房。
陆思恒的电脑没关,屏幕还亮着。
我迅速插入U盘,复制最近一个月的所有文件。
鼠标滑过名为“夏氏项目”的文件夹时,我差点惊叫出声——里面全是资金转移记录,数额大得吓人。
突然,楼下传来开门声。
我赶紧拔出U盘,闪身躲进书柜后的暗角。
“这么晚叫我过来,想我了?”
夏梦瑶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小点声。”
陆思恒关上书房门,“那聋子今天回来了。”
“怕什么?
她又听不见。”
高跟鞋“哒哒”地走近,“钱转得怎么样了?”
“最后三笔明天到账。”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陆思恒脸上,像恶鬼一样狰狞,“等转移了资金,我们就……”我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
录音笔在口袋里,把他们的每一句肮脏对话都记录下来。
天亮前,我联系了谢江禾——我大学时唯一真心对我的同学。
电话接通时,我的手还在发抖。
“江禾,我需要帮助……沫沫?”
谢江禾的声音瞬间清醒。
三小时后,我把所有证据打包发给了他。
谢江禾看完脸色铁青:“这些足够让他们坐牢了。”
“还不够。”
我摸着平坦的小腹,“我要让他们失去珍视的一切。”
第二天早上,陆思恒破天荒地做了早餐。
他比划着问我身体怎么样,装得像个关心妻子的好丈夫。
我直接把离婚协议甩在他脸上。
“你疯了?”
他瞪大眼睛,手语打得飞快,“为什么?”
“因为我能听见了,陆思恒。”
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们的所有肮脏勾当,我都知道。”
他的脸瞬间惨白:“沫沫,你听我解释……”我按下手机播放键,书房那晚的录音清晰传出。
陆思恒的表情像见了鬼,伸手要来抢手机。
“省省吧。”
我冷笑,“备份多得是。”
转身回房拎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我只带走了设计稿和私房钱。
陆思恒追到门口,手语打得乱七八糟:“求你……给我次机会……”他还没反应过来我能听得见了。
“去跟夏梦瑶说吧。”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机场候机厅,我最后看了眼手机。
38个未接来电,全是陆思恒的。
我直接关了机,把SIM卡扔进垃圾桶。
十二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
谢江禾举着接机牌站在出口,看到我时眼睛一亮。
“都安排好了。”
他接过我的行李,“先休息,其他的慢慢来。”
与此同时,陆思恒在家里发疯似的翻箱倒柜。
他在我床头柜最底层找到了那张怀孕报告,上面还沾着血迹。
“沫沫……我们的孩子……”他跪在地上,手指发抖地拨通助理的电话,“查今天所有国际航班!
对,夏沫!”
但为时已晚。
我住进谢江禾提前租好的公寓,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这是半年来,我第一次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