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院的第一件事,便是用之前交的那一千定金,去买更便宜一些的墓。
虽然环境差了不少,却也算是让哥哥的骨灰有了归宿。
忙完这些后,她才回家。
而三天不在,如今家里关于哥哥的东西已经全都没了。
曾经哥哥的卧室,如今已经被布置得完全不一样。
陆长烽不在家。
只有许雅宛如女主人般坐在沙发上看书。
见沈知婉进门,她嘴角扬起似笑非笑,好像在看一个失败者。
沈知婉冷眼盯着她,“我知道钱是你拿的,光你身上的粉色的确良连衣裙,就需要三张布票外加二十块钱。
陆长烽只是个营长,又要惦记着给你攒手术费,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况且许雅的丈夫去世前,家里是出了名的贫困户,哪里来的闲钱给她买裙子。
可许雅却丝毫不慌,她慢悠悠抬起手晃了晃,只见纤细的无名指上正戴着一枚明晃晃的银戒指。
“我只是哭诉了句,当初结婚时连像样的戒指都没有。
长烽哥就把本来要送给你的银戒指送给了我,然后在路边的修车行,借了根铁丝随便给你弯了枚铁戒指哈哈哈哈哈......”她肆无忌惮笑完,又扬起得意的脸,嗤笑问,“你说你,是不是个丧门星啊?
不然为什么克死了你爹妈,还克死了你哥?
就连心心念念要嫁的未婚夫,都不要你了?”
沈知婉恍若未闻,只平静重复,“我可以把陆长烽让给你,钱也可以不要,但你要把那个铁盒里的泥人儿还给我。”
许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想起来了,你跟我来拿。”
说着她抬脚走到楼梯口,在沈知婉半信半疑走过去后,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四分五裂的泥人儿像。
下一秒,沈知婉骤然紧缩的瞳孔里,倒影出许雅恶毒又刺眼的狞笑,“凭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陆长烽还要娶你为妻?
而我就只能做永远见不得光的战友遗孀!
我告诉你,沈知婉,我才是未来的营长夫人。
而你,将被我踩在脚下,永远无法翻身!”
说完她将泥人儿碎片随手一抛,在准备带许雅公婆上楼的陆长烽视线里,许雅尖叫着摔下楼梯,“嫂子别推我啊啊啊——”陆长烽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许雅从五楼摔到三楼,陷入昏迷。
这一次,陆长烽看向沈知婉的双眼里再无半分柔情,他朝身后跟着的通讯兵厉声道,“来人!
把她给我控制起来!”
......沈知婉被关了四天禁闭。
期间陆长烽不许任何人来探视她。
直到第五天,陆长烽才拿着一沓票据和凭证进来,他冷冷开口:“敢当着许家人的面害人,要不是我竭力保下你,如今你已经被公安逮捕了。
但小雅也被你害得轻微脑震荡。
作为赔偿,你把沈家的房子赔给她,再写一份保证书,发誓再也不害她以后,我才能放你出去。”
这四天沈知婉几乎滴米未进,如今听到陆长烽提出这样无耻的要求,眼眶涨得发疼,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仿佛心都枯竭了。
即便再不情愿,沈知婉也逼着自己签完了转让协议和保证书。
她不能耽误大学报道的时间。
写完后,她攥紧颤抖的双手,喉咙嘶哑却语气坚定道:“陆长烽,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从没出现在我的人生里。”
陆长烽闻言,浑身一僵,却只回了句更厌恶的嗤笑,“你以为我不希望吗?
和你这样内心阴暗的女人共度一生,是我的报应。”
说完他夺门离开。
沈知婉望着他似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喃喃自语:“放心吧陆长烽,两天后,你我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