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还未平息,一双大手将我扯上了马车。
秦长生不耐烦地催促:“赶紧回家,周玉禾和媛媛现在跟你没关系,不需要你祭拜。”
“人人都知道我今天来接你了,你若是不跟着我回去,别人又该嚼我舌根了!”
我虽不愿,却无力反抗。
只能任由秦长生押着,呆若木鸡地坐在马车里。
本以为他要带我回秦家村,可下车时却发现我们到了安阳城。
更巧的是,他们如今住的地方,正是安阳城东南方的第四座宅子。
也就是陆七母宅的隔壁。
回到秦家的新宅邸后,秦长生便将我一个人晾着,只安排了人盯着我。
我想离开,却寸步难行。
索性沉下心,另寻机会。
七日后,便是母亲忌日。
我想着秦长生兄弟三人怎么着也会把母亲的牌位放在祠堂。
于是便去了祠堂,想要拜祭。
谁知偌大的祠堂里,却只有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宅邸的匾额上,明明清楚地写着秦府,可祠堂却没有秦家任何一个人。
真是让人觉得心寒。
如果说秦府是苏一婉送给秦兄弟三人的,那也许还说得过去。
可我打听过,这宅邸是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兄长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凑出来的。
里头有大嫂的嫁妆,有大嫂为媛媛求来的珍稀古籍,还有娘亲这一辈子省吃俭用存下来的积蓄。
从前,娘亲总说要给三位兄长娶个好媳妇儿。
可家里并不宽裕,想娶个好媳妇儿,那可是要花钱的。
所以从我记事开始,娘亲就不曾沾过一点荤腥。
衣服也满是补丁,坏了继续补,补了继续穿。
好不容易攒够了二哥和三哥娶媳妇的钱,她却没有机会喝上这碗盼望多年的儿媳妇茶。
我不甘心地砸掉了祠堂里所有的牌位。
二哥秦长安走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拽住我的头发,将我的头狠狠地砸在柱子上。
“秦微微你疯了吧?!”
“这都是婉婉的家人!”
鲜血顺着额头流进我的眼睛,瞬间湿润了眼眶。
我视线模糊到看不清秦长安的脸,却还是倔强地仰着头直视他。
“你若有这点闲心,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家人!”
“幼时爹爹为了拉扯大我们,累到咳血而亡。”
“娘亲更是为了我们驼了背,瞎了眼!”
“他们对我们那么好,难道死了都不配拥有一个牌位吗?!”
秦长安正在一个个擦拭落在地上的牌位。
闻言愤怒地转头质问我:“她要是真为我们好,为何当初要不停的赶走婉婉?!”
“她明明知道我们舍不得让她走!”
其实我刚救回苏一婉时,母亲并不讨厌她。
母亲从小就是个善良老实的人,也是村里远近闻名的老好人。
可仅仅跟苏一婉相处了小半个月,母亲便告诉我,这女人留不得。
大概是怕我冲动行事,母亲没有告诉我原因,只说她会解决。
我以为母亲有了好主意,并没有多问。
直到大嫂和媛媛自尽后,母亲才一反常态地给我接了许多捞尸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