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华听着李婶子嘴里说的八卦,心里感慨万千。
这世道,女人的命有时候还不如一袋粮食值钱。
牛车终于载着人到了镇上,刚到镇上,白月华和李婶子分开,直奔供销社。
供销社里,白月华正仔细挑选种子,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娇笑声。
“景初哥,我要那个雪花膏嘛~”
透过货架的缝隙,她看见苏雪柔正拽着江景初的袖子撒娇,而男人一脸不情愿地掏着口袋。
白月华迅速转身躲到另一排货架后。
“就剩这点钱了……”江景初压低声音,“还要买过冬的……”
“人家手都皴了!”苏雪柔不依不饶,“再说了,等开春我舅舅来信,说不定就能回城了……”
白月华挑眉。
她可记得清楚,前世直到1977年恢复高考,苏雪柔那个所谓的“在省城当官的舅舅”都没露过面。
从供销社出来,白月华七拐八绕地钻进一条小巷。
墙根下蹲着个戴破毡帽的老头,面前摆着两个箩筐,上面盖着稻草。
“姑娘要点啥?”老头掀开一角,露出底下水灵灵的芹菜。
白月华蹲下身,假装翻检蔬菜,低声问:“有果苗吗?”
老头眯起眼睛打量她片刻,从筐底摸出几根用破布裹着的枝条:“苹果苗,五块一根。”
白月华心中暗道:真黑!
但白月华还是咬牙买了两根。
等种在空间里,过段时间就能吃上自家苹果了。
她正要把果苗藏进布袋,忽然听见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革委会的来了!”
老头一把拽起箩筐,蔬菜散落一地,人却像兔子似的蹿没了影。
白月华反应极快,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她回头查看,却猝不及防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小心!”
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白月华踉跄着后退,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
抬头时,她撞进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眸。
男人穿着普通的蓝布工装,身姿却挺拔如松,眉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平添几分凌厉。
“没事吧?”
白月华摇头,突然注意到男人腰间若隐若现的枪套。
她心头一跳,这不是普通村民!
“站住!”
巷子深处传来怒吼。
男人眼神一凛,突然将她拉到身后。
下一秒,一个黑影从拐角冲出,直直朝他们撞来。
“砰!”
电光火石间,男人一个利落的擒拿,将那人狠狠按在墙上。
白月华这才看清,被制住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大汉挣扎着求饶。
男人冷笑一声,从腰间摸出手铐:“你还挺能跑啊。”
白月华看着男人正在忙,悄悄后退,却被叫住:“同志,麻烦你...”
她这才注意到男人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
“需要包扎。”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白月华抿了抿唇,从布袋里掏出干净手帕。
指尖碰到他手腕时,感受到一层厚茧——这是常年握枪的手。
“顾时衍。”他突然开口。
白月华手一抖。
这名字她前世在新闻上听过,是那个屡立战功的军官。
“白月华。”她低头系紧手帕,“向阳大队知青。”
顾时衍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突然问:“经常来黑市?”
白月华心头警铃大作。
正要辩解,却见他嘴角微扬:“下次小心点,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
他利落地押着犯人离开,背影挺拔如青松。
白月华愣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方才触碰时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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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华快步离开黑市,心跳仍未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