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将到孙家时,却发觉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马车繁复贵气,颇为惹眼。
柳轻衣刻意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却见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马夫冲着里面的低语一句:“公子,轻鸢郡主在前面。”
帷帘掀开,一张熟悉面孔露出。
柳轻衣登时喜笑颜开走过去:“温公子怎会来此?可是来见孙大人的?”
温思羽仔细打量着她,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孙家,略作迟疑才从马车上下来,“郡主是走着来的?”
“是啊,从相府到这也不远,我便走来了。”
柳轻衣走在他身边,好奇道:“今日南王殿下怎的不曾与公子一同前来?”
“殿下今日有事,况且我二人也并非时时待在一起。”
温思羽回过头,冲着马夫递个眼神。
马夫识趣的不曾跟上来。
他忽地低声问:“在下十分好奇,郡主是如何知晓孙小姐被害的真相的,难不成是有人告诉了郡主真相?”
柳轻衣也不曾瞒着,点点头承认:“算是吧。”
她稍稍抬眼望向温思羽,“是孙小姐告诉我的。”
“孙小姐?”他略显惊讶,但转瞬又反应过来,问出心中疑惑:“难道郡主能看见孙小姐的魂魄?”
眼下除了这种解释,他也猜不出别的可能了。
柳轻衣紧抿着唇,嗯了声,“是能看见。”
两人之间蓦然沉默下来。
温思羽久久不曾开口,柳轻衣又问:“温公子是被吓着了?还是不信我这话?”
两人沿着小路慢慢往山脚下的几处宅院走去。
孙青琳早已经迫不及待的飘回家了。
柳轻衣远远看着她在自家院子门口,一动不动的站在一个小姑娘身边。
“并非是被吓着,也不是不信,只是感慨。”温思羽不着痕迹的叹气,唇角也浮现一抹苦笑,“倘若郡主不曾听孙小姐说过此事,倒不知她那尸首何时才会被发现。”
思及周府一事,温思羽又忽地反应过来:“那铜镜一事……”
“是我所为。”
反正事情已经成了,柳轻衣自是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承认的干脆利落,“正是那日出城,在城外与殿下骑马射雁时,我悄悄将铜镜藏起来的。就连昨日出城去西城,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连环计,当真是被她用的得心应手!
就连温思羽也不禁感叹:“在下真是小瞧了郡主。”
柳轻衣耸了耸肩,“实则我也不曾做过什么,只是一些小事,唯一盼着的便是恶有恶报。”
恶有恶报……
她上次就是如此说的。
温思羽垂眼看她,眼神复杂,“郡主当真信这世间之事皆是恶有恶报?”
“信。”她回答的没有半点犹豫。
像是猜到温思羽心中所想,于是又缓声道:“我信恶有恶报,自是愿意为之放手一搏。我若不信,这孙小姐一事,我也不会插手了。说到底,她是生是死、尸首又在何处,与我无关。我不过是见不得那些恶人逍遥,见不得人死后尸首不得下葬罢了,更见不得好人不长命的惨相。”
巧了,温思羽这些年便始终觉得,这世间之人,皆是好人不长命。
反倒是那些恶人才能长命百岁!
“可这世间一贯是好人不长命,难道不是吗?”
“是,但此事并非是不可扭转。”柳轻衣仰头冲着他一笑,“只要想法子救下好人,这好人自是也就长命了。”
温思羽但笑不语。
不觉间,二人已然走到了孙家院门口。
院子虽不算破旧,但自是和相府与周府比不得,好在能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