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宁将几颗小石子逐一放在沙盘上的几个地方,沉声道:“这几个地方,是敌军最薄弱的环节,今天白天我们先休整,天一黑就行动,主要打乱他们的节奏,搞崩他们的心态。
至于破坏敌军的行动,由我亲自去执行,我会带一队人入城,另外几队人则要从这几个地方慢慢渗透进去,到时候便可里应外合。”
“将军,末将随你入城。”唐副将第一个举手。
“唐将军,我需要你在外头镇着,袁祈,这次还是从你的队伍里挑选潜入笼州之人。”
袁祈点头:“一切但凭将军安排。”
又是袁祈。
其他部属都很羡慕袁祈能得到白卿宁的赏识,尤其以林远山表现得最明显,他眼巴巴地看着白卿宁,一句话没说,但想要出战的心情非常强烈。
白卿宁余光扫到,立即朝林远山看过去:“林远山,卓立,这次我们能合围成功,你们两人功不可没,六殿下,你给他们单独记一功,另外这次将范尧的人马全歼,大家都应该记功。”
六皇子立即摇笔杆写字。
白卿宁看了看天色。
阳光灿烂,是一个特别好的春天。
林远山发问:“将军,那我们什么时候攻城?”
“等时机成熟,便立即攻城。”
“……时机成熟?什么时候算是时机成熟?”
白卿宁微笑:“等我的朋友来了,就能立即攻城了。”
孙连翊想问是什么朋友,六皇子也十分好奇。
白卿宁已经那么厉害了,那那个需要她等的朋友,不得厉害到天上去啊?
夜幕低垂。
笼州城内戒备森严。
张秋生神情紧张地从外头回到家中。
见到他全须全尾地回来,在家里忐忑了整整一天的娇娘才敢落泪,她牵着两个幼童扑过去:“生哥,你快要吓死我了!”
张秋生二十五岁,与妻子娇娘成长八载,育有一对六岁的双胞胎。
将惶恐的妻儿拥入怀里,张秋生强自镇定:“他们人生地不熟,需要人做事,我有一把子力气,又老实,他们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娇娘,有做饭吗?为夫好饿啊。”
“在灶上热着,你赶紧和娃儿们去洗手,我去把饭端上来。”
“辛苦娘子了。”
操持一个家确实是很辛苦,尤其是在两个孩子还小,且家中并不富裕的情况下。
但再怎么辛苦也比不过丈夫。
丈夫可是冒着随时会被南夷贼杀害的危险出去讨生活的啊,要是丈夫一个不慎惹恼了南夷狗贼,他可就回不来了。
他要是回不来,她们母子三人又如何有活路?
该死的南夷狗!
娇娘暗骂一声,进了灶间去端饭菜。
刚端着饭菜转身,娇娘便撞上了一具坚硬的胸膛,再一抬头,竟是一个面生的男人!
“啊——”
那男人一手捂住她嘴,另一手眼疾手快地接过她手上托盘,压低了声音:“我是大虞兵,我叫袁祈。”
娇娘不信。
笼州早就被南夷攻占,这地头哪有什么大虞兵?有的全是像他们夫妻一样,没有亲戚可投靠也跑不掉的普通百姓。
瑟瑟发抖间,便见男人的后头走出一个漂亮的姑娘。
她穿着普通的蓝色衣裳,有些单薄,衣裳上还有补丁,乍一眼看去,她就跟过去笼州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姑娘没什么两样。
不过再多看一眼,娇娘便看出她的不同来。
白少将战死,笼州被攻占时,笼州知府头一个出逃,结果被南夷狗贼逮住了当众斩成十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