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姐,你醒了?”
医馆的小师妹端着药盅走进来,见她坐了起来,忙走过来,探查她身体情况。
她细细为江浸月诊了脉,这才慎重道:
“师姐,你身上的伤,师父方才已经帮你看过了。”
“虽然救治及时,但是他们下手太重,师姐经脉已然受损,最近切莫动用灵力。”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到江浸月手中道:
“师姐,这是师父给你炼制好的丹药,你一日服用一粒,不出一月便可伤愈了。”
江浸月接过那药瓶,身上仍虚软无力,只能勉强笑道:“还要多谢师妹和长老此次相救,不然……”
看着她惨白的面色,师妹眼中也浮现出怜惜复杂之色,摇摇头道:“无事的,师姐,这本就是我们医修分内之事。”
“只是那日我看见了师姐同他们二人的争执,之后师姐对他们还是多加小心些吧……”
“什么?”江浸月眼前忽地一阵恍惚,因此没听到她方才说的话,不由得出声追问道。
“没……没什么。”那师妹却止住话头,面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师姐别忘了,这药需日日服用,以及勿要使用灵力。”
见她不愿再提,江浸月纵然心中疑惑,也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同师妹与长老道谢之后,便拜别两人,带着丹药回到了自己洞府中。
这几日的事已使她筋疲力尽,她本想立刻查清秦暮楚身上的事,但眼下伤势要紧,只能暂且闭关养伤。
然而,即便她足不出户,外界的消息仍源源不断地传来——
“听说了吗?秦师兄前日下山,顺手救了个被山匪围困的农家女,结果那姑娘竟追上山来,跪在宗门大殿外,口口声声说要给他当牛做马!”
江浸月身形隐匿在洞府旁的竹林中,本是在吐纳天地灵气,却无意中听得路过弟子的谈论。
她听得此话,眉头已然皱起,这时另一名弟子却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秦师兄不仅没赶她走,还笑着扶她起来,说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如此’。”
“结果那姑娘脸红得跟桃花似的,看着师兄那张俊脸,眼中情意都快荡漾出来了,反倒死活不肯走。”
他们以为此地无人,便也继续讨论。
“这算什么?昨日里,音宗的那对双生姐妹花来拜访咱们宗门,原本是来论道的,结果不知怎么的,竟和秦师兄在后山亭中饮酒赏月一整夜,竟是彻夜未归!”
“何止!听说那姐妹俩一个擅琴,一个擅舞,秦师兄还吹着曲子,以笛声相和,三人谈笑风生,举止间亲密得不得了!”
江浸月静静吐纳着,不想因着这些事扰乱修行,可那日药峰上,梦中师兄俊美苍白的面容却一直浮现在眼前。
使她越听下去,心中越发沉重。
——秦暮楚向来不近女色,更不可能会与陌生女子深夜共饮。
他一向克己复礼,何曾有过这般轻浮之举?
“最离谱的是,魔教那位圣女前日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上竟然写着什么——‘秦郎既已负我,何必再招惹旁人?’”
那窃窃私语声仍未停止,环绕在江浸月耳边。
“据说秦师兄看完信后,不仅没否认,反而摇头失笑,这不是变相承认了吗?”
‘“掌门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罚他去禁地思过!”
“也是,秦师兄纵然是掌门的得意门生,也天资惊艳,但是最近行事也实在有些轻狂离谱了,竟然还和魔族扯上了干系……我看,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江浸月胸口一阵窒闷,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心脏。
——魔教圣女?
秦暮楚一生清正,何曾与魔教有过半分牵扯!
听着这些传言,江浸月眉头越皱越紧,她猛地站起身,周身灵力一振,数里内竹林竟然同时簌簌响动。
那几个弟子警惕地看了一圈,但并未察觉到江浸月刻意隐匿的气息,只能心惊胆战地离开了。
江浸月站在原地,神情怔怔。
——这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秦暮楚。
那个清冷自持、一心向道的大师兄,现在却已经变得如此荒唐。
——这绝不可能是他。
——师兄一定是被夺舍了。
她攥紧手中的传信玉牒。
只等测魂石一到,真相便能大白,这一切便将水落石出。
一个月后。
江浸月的伤势终于痊愈,运转灵力时,经脉也不再隐隐作痛。
她刚调息完毕,手中传信玉牒便闪过一道白光,是她的剑童所传。
“师姐,崔宁在山脚下求见师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