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夏诗薇伤口渗出的血,苏瑶掌心涌出的鲜血,一滴接一滴,“啪嗒啪嗒”砸在瓷砖上,殷红的血珠迅速蔓延,将地面染得触目惊心。
苏瑶却像失去了痛觉,木然伫立,眼神空洞,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最后是小林护士来巡查楼道,发现了满手是血的苏瑶,将她带了回去,帮她包扎了伤口。
“怎么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不是差点把自己冻死,就是饿得半死。这回更离谱,要是我没发现,你打算在这儿站上一天,等血流干了直接死过去?”
小林护士一边碎碎念,一边手脚麻利地为苏瑶处理伤口,言语虽犀利,却藏不住关切。
苏瑶听着这番看似刻薄的话,心里竟涌起一股暖流。反观夏家人,每次表面上嘘寒问暖,却让她觉得无比冰冷。
苏瑶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小林护士将纱布缠好,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从那之后,一连好几天,夏母都没再露面。反倒是小林护士,每次来都给苏瑶带一盒饭。有时送来的饭菜放久了,又冷又硬,苏瑶也不挑剔,一声不吭地咽下。
这天,苏瑶从康复室回来,推开门,就见夏母手里提着保温盒,站在病床前。
苏瑶脚步顿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平静,默默走向衣柜,伸手去拿自己的衣物。
“现在就走吗?容我收拾一下。”
夏母一怔,这才回过神,赶忙上前几步,连连摆手,语气轻柔又关切:“阿瑶,不是的。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去顾家上门赔罪的事,不急这一时,等你彻底康复再说。”
夏母保养得宜,举手投足间贵气尽显,只是眉眼间笼罩着浓重的忧色。不知是在担忧躺在病床上的夏诗薇,还是身处看守所的夏慕尘。
苏瑶闻言,微微有些意外,松开了抓着衣服的手,轻轻点了点头,“那夏夫人今天过来,除了这事,还有其他事吗?”
夏母望着苏瑶略显苍白的脸,眼中的心疼愈发明显。
她压下情绪,打开保温盒,笑着说道:“阿瑶,来喝点粥,妈让梅姨特意给你煲的营养粥。”
粥香四溢,里面的确都是上好的补品。
夏母见苏瑶站在原地没动,忍不住道:“怎么了?阿瑶,是不是不喜欢喝粥?”
她顿了顿,“如果不合阿瑶胃口的话,你下次想吃什么,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让司机给你送到医院来,趁热吃。”
病房里,粥香还在悠悠飘荡,苏瑶盯着那碗粥,冷不丁冒出一句:“夏夫人不知道我海鲜过敏吗?”
她声音不大,却让夏母正往碗里舀粥的手突然顿住,保温盒微微倾斜,险些打翻。
她忙稳住身形,缓缓抬起头,精心描绘的柳叶眉蹙起,眼中满是错愕与慌乱。
“阿瑶,对……对不起,是妈妈疏忽了。”夏母语气满是自责,“梅姨准备食材时,我竟忘了叮嘱。你看这……都怪妈妈。”
苏瑶沉默,因为她知道夏母不是疏忽了,而是真不知道,就连她也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才知道自己海鲜过敏的事情。
前十几年,苏瑶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么昂贵的吃食,是一次在小餐馆做兼职打工赚学费时,看见客人剩了一个虾尾,她觉得扔了可惜,就吃了一个。
当天夜里高烧不退,浑身起满疹子,最后还是被饭店老板发现,把她强制送到医院,挂了好几个吊瓶,花了几百块钱,才捡回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