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由于廖玉珍卧病在床,做饭的活就落到了樊霜一个人头上。
好好的粮食,经她手过一遍,立马变得难以下咽。
晏老太气吐血:“真是养了个无用的废物!”
她是造了什么孽,一个孩子保不住,一个饭不会做。
倒是还有一个既能生儿子又会做饭的,人家还挣着工分,总不能把人往死里使。
樊霜面不改色,照吃不误:我管呢,就这水平,爱吃不吃。
终于,晏老太心疼粮食,把风一吹就能刮跑的廖玉珍从床上揪起来。
樊霜看着廖玉珍苍白如雪的脸:“你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廖玉珍憔悴一笑:“我听不得她骂你。”
“无所谓,又少不了一块肉。倒是你,”樊霜看不惯廖玉珍逆来顺受的样子,“你拿得动锅铲吗。”
“你就是喜欢干活,也等身体好了再说。”
说完又暗暗骂自己,犯什么职业病,廖玉珍愿意忍气吞声,她会做饭,那她就做一辈子饭,会干活,就干一辈子活。
廖玉珍摇摇欲坠,嘴倒是硬,“我没事了。”
樊霜恨铁不成钢,往灶里用力塞了一根木头,差点把锅底戳穿。
中午,她去找张大夫。
张大夫懒洋洋的:“不是不学了吗?怎么又来?”
樊霜抱着小心思呢。
旁敲侧击的问:“师父,你说的那个角山,在哪里啊?”
她问了幺娃娘和廖玉珍,都不知道张大夫说的“角山”在哪里。
张大夫坐直身体,皱纹深刻的脸上,一双眸子睿智机敏,“那岩黄连可不是好找的。”
“还能比天山雪莲难找?”既然被看穿,樊霜也不遮掩了,实话实说,“我想给二嫂买点东西补——”
话没说完,张大夫哼了一声:“与你何干哪?”
樊霜跟他学医学了个把月,怎么着也算是他的半个关门弟子。这孩子算不上多聪明,是个重情义没心眼的,他不想她为了晏老二家的烂事搭上自己。
“该操心的人都不操心呢!”
廖玉珍可怜是晏守玉造成的,他都没想着去给自己的媳妇买点好东西补一补,需要樊霜一个外人来管?
他看不上晏老太和晏守玉这种冷心冷肺的东西。
樊霜解释道:“不止为了二嫂,还有晏阳,他等着用钱上大学。”
她没好意思说以后晏阳有出息了,她还要靠这棵大树。
“我家晏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樊霜装模做样,叹了一口气,“我是他嫂子,我不帮他,谁帮他。”
张大夫无奈:“你啊!”
晏星晏阳确实是可怜孩子。
几岁就死了娘,老晏疼两兄弟,没让他们受过委屈。
晏老太带着她的两个儿子嫁进来后,老实巴交的老晏自己天天都被骂的戴不住帽儿,两个孩子更别提了。
晏星长到十几岁的时候,为了保护弟弟,对晏守玉大打出手,闹得全村人都知道,晏守玉被揍得鼻青脸肿,晏老太收敛不少。
张大夫倒是理解晏星,他爹受气包,弟弟又小,他再不支棱起来,还不让人欺负死。
亲娘死得早,后妈不当人,好不容易熬到长大去了部队,日子好过一点,晏阳也要去上大学了,自己偏偏重伤不醒瘫在床上动不了了,白得这么一个好媳妇,自己都不知道。
樊霜:“我公公临走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晏阳......”
张大夫无奈的摇摇头,捋着白胡子道:“那山在黑巷子前边,过了南河就是,角山是我们老一辈的叫法,长得像牛角似的,尖尖的,你们这些年轻人没听过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