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凌霄长生的其他类型小说《天命妖女之不死捉鬼师凌霄长生全局》,由网络作家“霂璇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啧,看你一表人才的,怎么心比我还灰暗。这符虽然改变不了她们的命运,但能防止有心之人利用这里的地势作恶,剩下的日子就让她们在这儿安稳度过吧。”凌霄眯着眼看向重明,硕大的太阳笼罩在重明的头顶。强光刺目,凌霄隐约看见重明的眼眶里好像有两颗瞳孔。她猛地站起来,踮起脚尖努力想看清重明的眼睛。可不管她怎么看,重明的眼睛都和正常人的没有区别。“难道是我看错了?”凌霄心里暗想,“一定是我累得眼花才会看错。”“你要干什么!”重明皱着眉后退一大步,神情嫌弃地撇过脸去。凌霄白了他一眼,拿出朱砂自顾自地往石碑上抹。“别误会,我就是想看看你这种非黑即白的人是不是连瞳孔和眼白都是纯黑纯白的。”听到这话,重明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一瞬间思绪混乱,他好像又回...
《天命妖女之不死捉鬼师凌霄长生全局》精彩片段
“啧,看你一表人才的,怎么心比我还灰暗。这符虽然改变不了她们的命运,但能防止有心之人利用这里的地势作恶,剩下的日子就让她们在这儿安稳度过吧。”
凌霄眯着眼看向重明,硕大的太阳笼罩在重明的头顶。
强光刺目,凌霄隐约看见重明的眼眶里好像有两颗瞳孔。
她猛地站起来,踮起脚尖努力想看清重明的眼睛。
可不管她怎么看,重明的眼睛都和正常人的没有区别。
“难道是我看错了?”凌霄心里暗想,“一定是我累得眼花才会看错。”
“你要干什么!”
重明皱着眉后退一大步,神情嫌弃地撇过脸去。
凌霄白了他一眼,拿出朱砂自顾自地往石碑上抹。
“别误会,我就是想看看你这种非黑即白的人是不是连瞳孔和眼白都是纯黑纯白的。”
听到这话,重明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一瞬间思绪混乱,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喂!”
凌霄大喊。
“喊你好几声了,失魂啦?”
重明回过神来,没有搭理凌霄,只是用力地拍了拍刚才凌霄碰过他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嘿,你还嫌弃上了,这人真是有毛病。”
这时,王晴也搀扶着段晓云从百岭寨里走了出来。
“凌姐姐,幸亏你们折返回来,不然晓云突然病得那么厉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晴看向凌霄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凌霄笑了笑,摆手道:“晓云没事儿就好,我给你们叫了辆专车回市里,这个点儿估计也快到了。”
“谢谢你,凌姐姐。”段晓云怯怯地说道。
“不用谢,晓云,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凌霄看了看一旁的王晴,王晴也很识趣地去找长生了。
段晓云被张阑音附身的时间长了,身子虚得厉害,凌霄赶紧扶着她坐在石头上。
“你想好怎么和家里说了吗?”
“我会告诉他们,太祖母已经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心愿已了后在祠堂自焚了。”
凌霄点点头,“你太祖母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在那个年代教出六个那么优秀出色的孩子,她所付出的心血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可她也害了很多人,凌姐姐,你会烧了那件披肩吗?它是我太祖母和月姑婆婆唯一的信物了。”
“放心吧,我会把它放在一个好地方的。”
“车修好了!”长生冲凌霄喊道。
正巧这时候叫的专车也来了。
王晴扶着段晓云上了车,两人依依不舍地向凌霄和长生道别,还相约毕业旅行结束后一起去凌霄的酒馆。
“凌姐姐,谢谢你。”
段晓云目光盈盈,从小到大她一直被当做祭品一样活在太祖母的指挥之下,她心里清楚,是凌霄救了她的命,把她拉出了泥潭。
“晓云,你的灿烂人生才刚刚开始。”
凌霄掏出两张名片放在了段晓云的手里。
“这次,记得别再弄丢了。”
车子驶离,段晓云握着手中的名片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弄丢了。
凌霄站在原地,挥动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远处的重明抱胸看着她,似乎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只是那样的感觉对他而言已经太陌生了,陌生得让他不知该怎么看待凌霄。
租来的车子经过长生一通暴力修补,车门好歹是能合上了。
“幸亏装备齐全,损失还在可控范围内,否则这车非得砸手里不可。”
凌霄狠狠白了重明一眼,她真是越来越后悔拿走那块古玉了。
果然,贪心带来的后果就是破财。
“看你也不像是个有钱的,这车的损失你那打算怎么赔我啊?”
“我没有钱。”
重明倒也坦诚,他身上除了那枚古玉之外,连一毛钱都没有。
况且现在就连古玉也没了。
“我这人呢向来是以理服人,我拿了你的玉,也救过你的命,这事儿我们两清,但你弄坏了我的车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想怎样?”
“哼哼,”凌霄一脸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重明,“那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破损的车子好不容易开回了租赁公司,一路上遭到无数路人的指指点点。
租赁公司的人先是黑着脸绕着车子转了好几圈,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说你们是把车开沟里了吗?平时有人把我的车剐蹭了我都心疼啊,你们这这这......车门都掉了!”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开个价,我照赔。”
凌霄态度良好,交钱也爽快,好在老板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一切以租赁合同为准。
走出租赁公司,凌霄把账单递给了重明。
“租赁费我不收你的,但赔偿你得全额付,这上面一共三千二,你看看吧。”
“不用看,我会想办法赔给你的。”
“就你这样子也不像个能赚钱的,来我店里白干一个月,包吃包住,用你的工资抵账,怎么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重明像个刚出土的千年老尸,怎么看都不像个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人。
让他去赚钱,还不能偷不能抢,这对他来说太难了。
凌霄也不想太为难他,让他来店里打工,算得上折中的办法了。
“好,一个月。”
重明答应的干脆,倒是让凌霄没有想到。
一边的长生满脸写着不情愿,“店里有我就够了。”
“闭嘴,你是长期工,他就是个临时的,作为前辈得大度知道吗。”
凌霄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个地址,然后摸了摸长生怀里叠放整齐的刺绣披肩。
“走吧,我们也该给她找个归宿了。”
南省最出名的特产之一就是湖绣,月姑绣的这件并蒂莲披肩,无论是绣工还是布料丝线都是一等一的。
能安置这件绣品的地方,也唯有湖绣展览馆了。
馆内的工作人员见到这绣品如获至宝,一个劲儿地夸赞绣工精湛。
“请问,捐赠人是谁?”
“捐赠人名叫张阑音。”
那件刺绣披肩不久后被展览在馆内最显眼的位置,上面栩栩如生的并蒂莲仿佛有生命一般,引得无数爱好者驻足欣赏。
安置了披肩,他们也离开了展览馆。
下台阶时,重明说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这都被你听到了,”凌霄回头看了看展览馆的全貌,“我想张阑音也希望月姑的绣品能被好好珍惜,被世人欣赏。”
“可是被欣赏的不止是绣品,还有张阑音。”
那一晚,张阑音的魂魄即将消散之际,重明亲眼目睹凌霄将她的残魂封在了披肩上。
一缕残魂,一件绣品。
张阑音无法再转世与月姑重逢,但她也永远地以另一种方式和月姑在一起了。
“她的肉身已经死在了那个地狱,就让她的魂自由些吧。”
太阳光温和地洒在凌霄的身上,阳光笼罩,颇有一种功德圆满的感觉。
“我想我的小酒馆了,咱们回去吧。”
繁华的城市,夜幕降临后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从南省辗转两天才回到海城,倒不是路程有多远,而是带着重明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连火车都坐不了。
“累死老娘了,我发誓明天就去买辆车!”
凌霄一开门就瘫在了沙发上。
后面扛着大包小包的长生默默把行李往二楼搬。
“果然是个黑心的堕妖,自己两手空空,倒是白捡个狼崽子当苦力。”
“拜托,我可是大老板,你见过哪个老板自己干活儿的。”凌霄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嗐,差点忘了,你这刚出土的老文物应该还不懂什么叫老板。”
重明不予理会,反倒是蹙着眉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然后如同老鹰猎食一般死死盯着吧台。
他径直走去,在距离吧台仅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重明周遭空气瞬间异常冰冷,整个酒馆仿佛置身于冰窖一般。
凌霄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蹭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堂而皇之地在人间豢养小鬼,果然是大老板。”重明满腹嘲讽。
不等凌霄解释,下一秒重明已翻过吧台拎起了一个大胖鬼。
动作利落地都看不到一丝残影。
那鬼肥嘟嘟的,两颊的肉随惯性上下颤抖,一双眼清澈无辜地望着凌霄,艰难地咽下了口腔里剩余的烈酒。
凌霄不可置信地扫了一眼大胖鬼手里的空酒瓶,血压顿时直线上升。
“你......你给老娘死出来!”
她强忍着打鬼的冲动,伸手越过吧台,一把将大胖鬼从重明手里抢了过去扔在地上。
“我一定是被那只甘口鼠下了晦气,遇见个天杀的拆了车门害我破财就算了,回来居然还有个饿死鬼等着我,气煞我!”
一旁的重明被点了名,也发现自己冤枉了凌霄,只好抱拳坐在吧台边上看戏。
大胖鬼直到这时候才回过味儿来,只是他的眼中毫无愧疚,反倒满脸喜悦。
“呦呵,你还笑得出来,挑衅我是吧?”
凌霄被这么一激也顾不得规矩了,撸起袖子捏紧拳头就打算给这厮来个老拳伺候。
谁知大胖鬼看着臃肿,动作却敏捷,坐起身来晃动着一身肥肉跪着抱住了凌霄的腿。
“我见过的好玩意儿数不胜数,这的确不是一块普通的古玉,而是帝王陵墓的随葬品。”
凌霄趁着月光仔细端详,纹路精美,透过月色依稀可见上面刻着凤凰图样。
“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应该是舜帝时期的古玉,那活死人怕是个倒斗的。”
“他没有活人味儿,比玉更诡异。”长生从刚才搬尸体时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刚死了的人身上的气息还没完全消散,魂魄还在四周游荡,所以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可那个活死人明明刚倒下却没有任何味道,就像死了很久一样。
凌霄早些年的时候曾见过僵尸从墓里爬出来伤人,刚才那个活死人就和僵尸很像。
但僵尸是无差别攻击生人,而那个活死人明显理智很多。
“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连我这种不老不死的妖怪都有,何况是一个活死人呢?”
说到这儿凌霄手里的古玉微颤了一下。
凌霄突然眉头一紧。
只见在月光的照耀下古玉内凭空生出一团黑气,像是有一团灵物准备冲破古玉的屏障。
凌霄神色大变,一手持玉,一手画符压制那灵物。
可那古玉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疯狂摆动,车越往前开,古玉就越摆动得厉害。
等凌霄反应过来的时候,古玉已经完全不受凌霄的控制了。
“不好!长生,快掉头!”
话毕,一团黑气从古玉中冲出,正中凌霄的心口。
“凌霄!”
长生猛打方向盘,然后赶忙踩下刹车。
“噗!”
凌霄一口鲜血吐在了古玉上,心口处顿觉痛苦万分。
“凌霄,你没事吧!”
“还好,死不了。”
凌霄捂着心口颤颤巍巍地拿起古玉,鲜血竟渐渐融了进去。
“回去,去把那个活死人挖出来,他还没死。”
经过一夜折腾,凌霄和长生早已疲惫不堪。
原本第二日就能追上王晴和段晓云,现在恐怕她们已经到家门口了。
长生回头看了一眼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男人,又看了眼顶着俩熊猫眼的凌霄。
“他想杀你,他的玉也要杀你,你为什么救他又绑他,我不懂。”
“是我大意了,这个活死人不是善茬,就算我不救他他也死不透。与其和他为敌,不如让他欠我个人情。”
凌霄闭上双眼靠着椅背,调节全身内力方才压制住了体内躁动的灵物。
她记得师父的手札上曾有记载,“千年古玉受天地日月精华可修炼为灵,若古玉有主,则玉灵与主相生相伴,同生同死。”
看来那枚古玉不是活死人盗墓得来,而是他原本就是古玉的主人。
刚才玉灵是感应到主人遇难,所以才慌不择路跑进了凌霄的身体里。
要是她不回去救他,这玉灵怕是还要折磨她。
“长生,休息一个小时再出发吧,王晴身上有符纸,就算遇到危险也能顶一阵。”
凌霄深吸一口气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梦里她站在小河里,怀里抱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师父就站在岸边看着她温柔地笑着。
“师父,师父你别走!”
凌霄忽然睁开双眼,发现长生已经在开车了。
“你醒了。”长生自然地递给凌霄一瓶水。
“这是哪儿?”
凌霄向窗外看去,青山绿水环绕,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
“百岭寨,我们到了。”长生停下车,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前面是山路,车开不进去。”
凌霄拿着罗盘绕车走了一圈,道:“这地方果然不对劲,走吧,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好。”
“那活死人呢?”长生指了指后座。
后座上的男人身材高大,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地蜷缩在座椅上,再加上满身的伤,像极了被凶手连人带车抛尸山野。
凌霄手扶着车门,思索片刻后一摆手,“给他松绑吧,再换件干净的衣裳。”
长生疑惑,问道:“你要带着他一起?”
“这活死人不吃不喝也死不了,窗子留个缝,就让他在车上呆着吧。”
等长生做完这一切,凌霄便在车底贴了张符纸。
她拍了拍车门,说道:“好好睡吧你。”
百岭寨坐落环山中央,寨子里的人想要出去就得翻好几个山头。
许多年轻人一旦走出大山后就再也不想回来,因此百岭寨里就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
“真奇怪。”长生小声嘀咕,“一路走来,只有女人。”
“还有更奇怪的呢,这些老太太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看到我们两个生面孔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凌霄说完把身上的装备递给了长生,然后笑盈盈地走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面前。
“娭毑,您好,我和我弟弟是地质学爱好者,专程来这边采集植物样本的,您知道哪里有紫菀吗?”
那老妇瞄了一眼长生摇摇头,然后扶着栏杆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回屋关了门。
凌霄吃了闭门羹却并不感到意外。
刚才路过的别家老太太探着头往这看,可凌霄一和她们对视,又立马低头回避。
“她,不会说话吗?”长生看着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儿的人不欢迎我们,但也没有要赶我们走的意思。长生,待会儿要是遇见王晴或是段晓云,你恐怕得做出点牺牲了。”
凌霄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长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趁着天光,两人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
这地方点对点的直线距离不算远,只是路高低不平不好走,要是一个没留神恐怕就会摔个头破血流。
“怎么样长生,她们的气味还远吗?天有积雨云,我们得赶在雨下大前找到她们。”
凌霄怕被人看见他们手持罗盘会起疑,干脆让长生发挥他狼的本能。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长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处处保护的小狼了。
长生嗅了嗅,目光直直地往前看去。
“向前百米。”
“好,待会儿见了她们,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长生看了一眼凌霄,不情愿地点点头。
这时,一滴硕大的雨点砸在了凌霄的额头。
大雨瞬间朝这山坳倾盆而下。
山路也因下雨打滑更不好走了,好在长生臂力不错,搂着凌霄安稳走到了段晓云家门前。
“没想到啊,我家小狼这种时候还挺厉害的。”凌霄打趣道。
可细想一下也觉得很合理,长生本就是在山林里长大的狼啊。
“长生!想什么呢,别发呆了,按计划行事!”
长生还沉溺和凌霄的近距离接触中,被凌霄这么一吼才松开手。
屋里,王晴披着绣工精致的披肩,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火炉边。
“这雨说下就下,还好我们赶回来了。不过说真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老家在百岭寨,我还一直以为你也是永城的呢。”
段晓云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神情凄苦地说道:“我太祖母原本的确是永城人,而且还是名门闺秀,后来到了年纪才嫁到了这儿。”
王晴吃惊地看着段晓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嫁到这种穷乡僻壤。
“我太祖母姓林,她出生的那个年代正值战火纷飞,一个女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已经很难得了。”
段晓云自顾自地说着,忽然头一转,看着王晴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我太祖母八岁时按照家族里的习俗,费了好大劲找人给她寻了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做姐妹,就像你和我一样这么亲密呢。”
王晴被段晓云看得心里一阵发毛,拿着杯子的手一软,杯子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不好意思,我我我......”
“没事,你好好坐着别动。我来收拾就好,你可是客人。”
段晓云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可她越是温柔,王晴就越是感觉毛骨悚然。
自从踏进百岭寨,段晓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像个陌生人。
王晴不自然地裹紧了身上的披肩,努力克制自己奇怪的想法。
毕竟她和段晓云认识七年了,她们可是彼此最好的姐妹。
砰砰砰砰——
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王晴一抖。
“谁!”段晓云警惕地快步走到门前。
“不好意思,打扰了。外面雨下得太大,请问方便进去躲会儿雨吗?”
门外的声音有些耳熟,王晴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好像是凌姐姐的弟弟!”
段晓云神色微变,赶忙把门闩卸了下来。
门一开,一阵凉意吹了进来。
“是你们?”长生努力表现出一脸震惊的样子。
虽然表演痕迹过重,但好在光线暗也看不出来。
王晴裹着披肩凑上前去,虽然门外冷风阵阵,身上也冷嗖嗖的,但心里比刚才暖和多了。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凌姐姐呢?”
“我和我......姐姐,专程来这边采集植物,雨天脚滑,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你们快进来吧。”段晓云碍于王晴殷切地眼神,只好故作热情地敞开了门。
长生赶紧从屋檐下扶起凌霄,快步走进屋里。
两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段晓云给凌霄拿了件当地的衣服换上,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长生穿的。
顷刻间,鬼面人面目扭曲挣扎。
“啊——!”
随着一声凄厉不甘的惨叫,鬼面人的身体化作一摊冒着气儿的血水。
重明捡起了隆椎,又看了眼那颗碎成渣的鬼髑髅。
“可惜,不能还给她了。”
就在这时,凌霄提着剑冲了进来。
“妖物受死!”
可她看了一圈,除了重明哪还有人。
“凌老板怎么又回来了?”
凌霄轻咳一声放下了剑。
“好歹我也是你的老板,万一你要是死了,我也得回来给你收尸啊。”
“那我还得多谢凌老板高义了,不过看来你白跑一趟了。”
重明摊开手掌,将隆椎交还给了凌霄。
“鬼面人虽已除,但想彻底解决此事,还得找到方文骅才行。”
凌霄挑挑眉,“刚才我带肥星走的时候,碰巧有了新发现,一起去看看吗?”
重明嘴角微扬,伸手道:“请。”
夜幕之下,肥星抱着尸体稳稳当当坐在一棵老槐树下。
远远看见凌霄和重明来了,邀功似的冲他们招招手。
“两位高人终于来了,我这次可没半砸事儿,这骸骨我好好看着呢。”
肥星端走了自己的尸体,露出了下面半截埋土的骨头架子。
重明上前捡起一块肋骨看了看,立马发现了端倪。
“这就是副骸骨就是那块隆椎的主人。”
“不错,而且这骸骨除了隆椎之外,还少了头骨。”
凌霄附身抹开了骸骨上的土,果然没有头骨。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带肥星开车走到半路,路过这棵老槐树时,肥星的尸体从后备箱飞出去,正好滚到这儿。”
重明摸了摸原本该有头骨的位置,一个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
“我们速速去和杨小姐汇合!”
三人马不停蹄前往安顿杨若伊的民宿小院,赶在天明时分总算是到了。
凌霄看着破损的结界,心咯噔一下。
她冲进民宿,一进门就看到了浑身是血被吊起来的长生。
他因元气大伤变回了狼形。
被血打湿的狼毛一绺一绺的滴着血,看着好不揪心。
凌霄顿时红了眼,胸口仿佛压了千吨巨石。
她缓缓放下长生,赶紧给他喂下了一颗药丸。
“长生,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交给我,安心。”
凌霄紧闭双眼,极力压制着心中怒火。
重明见她神情不对劲,又见一团妖异的模糊的影子在她眉心盘旋。
“那是什么纹路?为何如此熟悉?”重明心想。
“肥星,你在这儿看着长生,我和重明进去就行。”
凌霄一改往日活泼灵动的模样,神情和语气都格外严肃。
就连肥星都觉得此刻的凌霄格外让人生畏。
屋内,杨若伊躺在床上哭得绝望。
“我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和孩子,为什么?”
“要怪就怪你太天真,要怪就怪你太贪心。”
方文骅拿了一把倭式长刀,掀开了杨若伊的上衣的一角。
带着一抹嗜血的笑容挽起袖口,对准了杨若伊的小腹。
他的胳膊上还有长生咬的牙印,血汩汩流却感觉不到疼。
“若伊啊,你千万别恨我。”
说罢,他便利落地下了刀。
可就在杨若伊即将被开膛破肚之际,一道快如疾风的黑影闪过。
方文骅定睛一瞧,床上哪还有杨若伊的身影。
“什么人!”
“来取你狗命的人!”
凌霄一脚踹飞了方文骅,不等方文骅起身就用桃木剑直指他的咽喉。
杨若伊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愣怔半天才确定自己没看花眼。
重明将她扶到了椅子上,随后便一脚踩在了方文骅的肩膀。
方文骅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看来是我高估他了,区区两个人居然也拖不住。”
“你杀了这么多人,还想继续造孽,连天也不容你!”
凌霄想起长生血淋淋的模样,恨不能当场了结他。
“就凭你们两个杂碎,也想阻止我?可笑!”
方文骅笑得阴森,不知从哪掏出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霎时间,凌霄和重明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推出去三米远。
幸好重明动作敏捷揽住了凌霄。
方文骅回身掐住了杨若伊的脖子,那双手竟变得不像人手,倒像是鹰爪。
“不是想救她吗?来啊。”
他手上力道加了三分,杨若伊挣扎着翻了白眼。
凌霄想上前搭救,却被重明拦下。
他低声道:“不想死就不要过去,对付他只可智取。”
眼下这种情况,凌霄必须相信重明。
她深吸口气,脑子里已有对策。
“方先生,我们可以不救她,大不了少做单生意而已。不过我也是生意人,不能白辛苦一场,况且我家小狼也被你打残了,要不你和我谈桩生意就当赔偿了如何。”
重明扭头看着她,满脸戒备。
凌霄清了清嗓子,丢下桃木剑以表诚心。
“我知道方先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长生不老,但换胎借运总归有损阴德,否则你也不会非要把杨小姐折磨个半死不活,让她肚子里的孩子阳气减半才动手。”
方文骅听到“长生不老”,眼睛忽然一亮。
鬼面人死了,他的确需要新的伙伴继续帮他延续生命,可眼前这小姑娘除了漂亮些,怎么看都不像能帮他的人。
“你有办法让我长生?你个小丫头片子我凭什么信你?”
“方先生二十八岁时回乡娶了早有婚约的玉兰,这并不是方先生的本意,而是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最后的遗愿吧。”
凌霄一句话直接说到了方文骅的心坎上,他眯着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其实本来没想到这一点,但在看到城郊老槐树下的骸骨时,突然就都明白了。”
她拿出一块隆椎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我猜,原本的方文骅在外做生意失败后,自觉无颜再回乡娶玉兰,可他身患重病时日不多,这是他唯一的遗愿,而这时他遇见了你。”
作为交换,方文骅替原主了却遗愿,代价则是献出躯体。
按照契约所写,方文骅在原主奄奄一息之际取而代之,而后便回乡和玉兰结婚。
只是没想到一夜新婚竟然有了孩子。
方文骅了却原主遗愿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后来凭借上一副躯体所挣的钱,以新的身份在海城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可方文骅这副躯体总有老的一天,他需要新的躯体供他长生。
所以在鬼面人的怂恿下,他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己的儿子方仁阳身上,毕竟这么多财产,当然是由儿子继承了。
可没想到刘露在外偷情,方仁阳压根就不是他的亲儿子。
碰巧这时玉兰带着方仁星出现了。
原本他对这母子万般嫌恶,可得知方仁星的确是他亲儿子时,便改变了态度。
方仁星成了他的下一个目标。
可人做多了坏事是要遭报应的,只可惜是报在了他的至亲身上。
玉兰在和他有了肌肤之亲的那一刻就被他夺了运,刘露也不例外。
两人相继死去,方仁星这个亲儿子的运道也被吸了个干净。
为了不让方仁星突然因意外死去,以免缺胳膊少腿将来不好行动,所以方文骅决定亲手杀了方仁星。
可换躯体需要的是活人,想要阵法顺利进行还需要一个新生儿来做弥补。
初生婴儿乃纯阳之体,为了更好的将婴儿的魂魄摄入方仁星的躯体内,必须削弱它的阳气。
最好那孩子一出生就只剩一口气。
因此杨若伊成了最佳载体,她怀孕后被囚禁在了明湖别墅内。
而方仁星的尸体就在明湖湖底,只待时机成熟便可立即动手。
整个计划可以说天衣无缝。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凌霄和重明。
“方先生,我想这块隆椎和消失不见的头骨应该就是你轮番换躯体的钥匙吧。而那头骨,此刻就在......”
凌霄伸出手指了指方文骅的头。
方文骅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凌霄,“你猜得一点都不错,没想到除了鬼面人,这世上还有懂我的人。”
他此刻看凌霄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件他寻觅已久的宝物。
凌霄被方文骅看的浑身发寒,她清了清嗓子,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玉瓶。
“方先生,这瓶药丸能让你永葆青春,比你做这种邪阵要稳妥得多,我只想积德行善救她们母子一命,给你打个骨折价两百万如何?”
方文骅放声大笑道:“好啊,爽快!不过这瓶药丸归我,她们的命也归我。”
“果然是奸商,比我还贪。”凌霄心下暗道。
“放心,等我成为方仁星,一定会去找你这谈笔大生意的,两位还要继续留在这儿观摩吗?”
方文骅那鹰爪在杨若伊的脸上轻轻一划,一道血口子赫然出现。
那幅邪恶的嘴脸,根本就是上位者的姿态。
杨若伊疼得大叫,竟直接晕了过去。
凌霄心里恨得牙痒痒,表面上却云淡风轻。
“罢了罢了,反正我和杨小姐只是萍水相逢,你要杀就杀吧,我这生意也不是非和你做不可。今天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明天我就离开海城,想找到我?下辈子吧。”
她拉着重明佯装离开。
“晓云快别找了,你能收留我们已经感谢了,他一个大男人,衣服挂在炉子旁边烘一夜就好了。”
凌霄不拿自己当外人,也没把长生当人。
她话还没说完,手脚已经麻利地把长生的外套脱了下来。
段晓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顺坡下驴道:“你们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一晚吧,我看这雨一时半刻也停不了了。”
外面的疾风骤雨果然是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好在屋里的炉子烧得火热。
长生在万般不情愿下脱去了上衣,完美的肌肉线条在昏黄的灯光下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不好意思,衣服干了我就穿上。”
“不要紧不要紧,衣服湿得都能拧出水了,穿在身上肯定会感冒的。”
王晴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她现在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两只眼里只有赤裸的帅哥。
长生被直勾勾地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疯狂给凌霄使眼色。
他和凌霄在一起上百年,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只要凌霄一句话他都可以奋不顾身。
可这出卖色相的事儿还是头回干。
如果色眯眯的眼神算性骚扰的话,他现在已经不干净了。
凌霄捂嘴偷笑了半天,险些没憋住。
直到段晓云给她端了杯水来,她才一本正经地说道:“谢谢你啊晓云,没想到你们家就住在百岭寨,早知道我们目的地一致就不用分开走了。”
段晓云没有说话,也不想搭凌霄的茬。
倒是王晴十分热情地说道:“凌姐姐说得对,要是结伴同行我们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虽说王晴和凌霄他们认识不久,可此时此刻她反倒觉得和他们待在一起,比和段晓云单独待在一起要踏实得多。
“对了晓云,我和我弟弟借宿在你家,明天说什么都该去祭拜一下你太祖母才是。”
“凌姐姐,你们的心意我替太祖母心领了,但百岭寨的规矩是外人不能进祠堂,等明天雨一停你们赶紧出山吧,要是再碰上个雨天可就出不去了。”
段晓云这话明里暗里都是不想让他们继续留在这儿。
凌霄自然听得出,也自然不会如她的愿。
“地方民俗是传统,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明天我就带着王晴和我弟弟一起离开。”
一听王晴要走,段晓云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晴晴不能走!”
段晓云一直以来都是柔声细语的,这突然嗓门大起来,把王晴都吓了一跳。
“我是说,晴晴本来就是回来陪我的,等葬礼结束我和她还要继续旅行呢。”
凌霄点头笑笑,岔开了话题,“晓云,怎么没见到你父母啊。”
“他们都在祠堂守灵呢。”段晓云收拾出来两张床,又抱着一张褥子走到长生面前,“床只有两张,今晚可能要委屈你睡地上了。”
“不打紧,我和我弟弟本来就是打算搭帐篷的,让他睡帐篷就好。”
这一夜窗外风雨狂怒,屋里温暖安静。
等后半夜段晓云和王晴睡着了,凌霄才悄悄坐起来。
她轻轻踹了踹长生的帐篷,见长生没动静,只好自己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风雨已停,正好方便凌霄动手。
她从兜里掏出一沓符纸,在屋子外围的正东西南北方各埋了一张。
下过雨的土地泥泞不堪,有砖头的地方又不好埋,凌霄折腾了半个钟头才弄好。
“这个长生,幸亏我身手敏捷,不然这一晚上不累死我也得摔死我。”
埋好了符纸,凌霄双手结印给屋子做了个简易结界。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忽然,一道黑影从凌霄身后突袭,一把掐住了凌霄的喉咙。
这熟悉地身形和手法,凌霄用脚趾都能猜出来是谁。
“咳咳,我说,你就没点别的招数吗?”
“把古玉还给我!”
活死人手上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
“轻点轻点,我看你不光说话气足了,连手劲儿也大了很多嘛。”凌霄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古玉。
活死人立马松手去抢,却被凌霄灵巧地躲了过去。
“给我!”
“你要是再过来抢,我立马摔碎它!”
“以我的速度,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活死人根本不理会凌霄的警告,一步步向凌霄逼近。
这活死人身形高大,漆黑的夜里显得他像个厉鬼似的。
“站住!现在夜深人静的,只要我喊一声非礼,这整个百岭寨的人都会醒来讨伐你!”
凌霄倒不是怕打不过他,只是屋里那个还没收拾干净呢,现在还是以保存实力为上策。
“随你喊,我保证整个寨子除了你身后屋子里的三个人,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听到你的声音。”
活死人继续逼近,直到凌霄退无可退。
凌霄被活死人的话点醒,突然想起了那些不说话的老太太。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把玉还给我!”活死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说别的,单说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的确足够唬人。
凌霄这几百年来见过无数志怪灵异的人和事,可像活死人这样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既然不能硬刚,那只好来软的了。
“大哥你一身新伤叠旧伤,要不是我救了你你也恢复不了这么快,但凡你有点良心就该把我当救命恩人一样敬重。”
“你说得很对,但我不吃你这套。玉还我,你活。玉碎,你死。”
活死人冲凌霄伸伸手,要么手里放玉,要么他抬手掐死凌霄。
“没良心。”凌霄翻了个白眼,“实话告诉你,玉灵在我身体里,古玉只能戴在我身上。你要是实在想要,就把我杀了取出玉灵。”
活死人立马掐住了凌霄的脖子,这次是真下了死手。
几百年了,凌霄第一次有了濒死的感觉,她下意识拼命挣扎,可挣扎了几下不再挣扎了。
说实话,她忽然觉得就这么死了也挺好。
一直这么活着,也挺没劲的。
就在她意识开始游离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子一沉,呼吸变得通畅了许多。
“咳咳咳!怎么不杀我了?”
“像你这样的......”活死人突然想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凌霄。
他也从未见过像凌霄这种非人非妖非神的物种。
“像你这种堕妖,死不足惜,但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暂时不杀你。”
活死人把一脸疑惑的凌霄从地上拉了起来。
凌霄不明白,为什么活死人突然不杀她了。
难道真是因为她救了他?
屋里的灯也在这时候亮了,三个人听到门外的动静走了出来。
长生看见活死人拉着凌霄的胳膊,赶紧上去一把推开了活死人。
“离她远点!”
“凌姐姐,他是谁啊?你没事吧。”王晴睡眼惺忪地裹了裹身上的绣花披肩。
活死人只一眼就发觉那披肩不对劲,刚要上去动手就被凌霄拉住了。
“既然决定不杀我,那就别多管闲事,只管配合我就好。”凌霄小声对活死人说道。
“晴晴、晓云,既然让你们看见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其实他是我前男友,怕我和我弟弟来山里不安全还追过来了,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凌霄赶忙娇嗔地拍了一下活死人的胳膊,扭捏做作地说道:“死鬼,快跟两个妹妹自我介绍一下啊。”
活死人此刻拳头都硬了。
“你别太过分!”
“装装样子而已,又不是真要你做我前男友,难不成你是想当我现男友啊。”
凌霄小声蛐蛐,逼得活死人气不打一处来。
早知道刚才就狠狠心掐死这堕妖了。
他狠很剜了一眼凌霄,咬牙说道:“抱歉,打扰你们了,叫我重明就好。”
王晴一听八卦来了精神,倚着门框捂嘴偷笑。
“凌霄、重明,不光长相身高般配,就连名字也很般配嘛。”
“一点都不配。”长生白了重明一眼,径直回了屋里开始打包东西。
凌霄也趁机说道:“我看天也快亮了,一会儿收拾完东西我们就走。”
一听凌霄他们要走,段晓云眼睛都亮了。
“凌姐姐,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是家中有丧事,我就多留你们住几天了。”
“没关系,我们会再见面的。”
凌霄三人和王晴段晓云告别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晴依依不舍地朝长生挥着手,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
“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他......他们会不会想我。”
“他们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以后也不会再见了,回去吧。”
段晓云把绣花披肩给王晴往上拽了拽。
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王晴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一张老照片不知道从哪掉了出来。
“这是?”
黑白的照片已经泛黄褪色了,但仍能看得出照片上是两个青涩稚嫩的小女孩。
一个穿着鲜亮,一个穿着朴素。
照片里穿着朴素的小女孩脸有些花了,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抚摸所致。
王晴依稀觉得有些熟悉,于是拿着照片走到窗边。
光线下她看的更清楚了。
那张有些磨花了的脸竟然和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八百年来,没有人知道她是从何时开始变成了一只不老不死不灭的妖怪,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长生,还不过来快拜见三清真人。”
无人应答。
凌霄又喊了一嗓子,依旧一片寂静。
长生一向听话,只要听到她喊一声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她的身边,今儿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突然回到深山老林里,所以释放天性忘乎所以了?
凌霄叹了口气,“果然,狼性难移啊,早知道就不带着他了,真麻烦。”
虽然嘴上埋怨,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出门去找。
这片林子从前也算得上是景色秀丽,而今时过境迁已然成了一片静谧幽深的原始森林。
这家伙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了,这要是在林子里走丢了可不得了。
正当凌霄纠结该从何找起的时候,突然林子里传来一声狼嚎。
“长生?”
凌霄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初识长生时便是这嘹亮的狼嚎声吸引了她。
约摸一百年前,凌霄四处游历时途径陇城,正赶上大地震,长生就是那个时候捡到的。
当时长生断了尾巴,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整条狼枯瘦如柴,唯有狼嚎声十分响亮。
凌霄见他可怜却意志坚定,不禁想起了自己被逐出三清观后食不果腹、凄惨度日的模样。
于是她大发善心收留了他,不仅将他喂养的结结实实,还无意中助他修炼出了人形。
也正因走了捷径,所以长生骨子里还保留着最原始的狼性。
“长生!长生!”
凌霄边走边喊,希望长生听见能自觉地回来,否则让她找到他必得狠很饿他两三顿才行。
不过这片林子虽然样貌大变,但凌霄依然记得沿着碎石路一直走有一条小河。
这得归功于她从小惊人的食量,两三岁便赶得上一个十六七岁孩子的饭量了。
也因为她吃得多还长不胖,常常被其他师兄和香客指责浪费粮食。
为了不让师父难堪,她就时常溜出三清观去河里摸鱼烤来吃。
也不知道那条河还在不在。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凌霄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原地打圈转。
周围的雾气不知从何时开始越来越浓厚,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动植物腐烂后混着泥土的酸臭味。
“好呀,我这条烂命居然也值得用着这么大的阵仗。”凌霄自嘲地口气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从帝王掌权到战火纷飞,从革命变迁再到如今的盛世华夏,她这条小命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惦记过了。
准确来说,惦记她小命的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阁下想要我的命直接来取就是了,偷偷摸摸抓走我那弱不禁风的小狼引我至此,实在是无耻。”
凌霄索性摊牌了,手脚麻利地从身后的木质剑鞘里拔出了一把油光发亮的桃木剑扔在地上。
“不过呢,本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胸襟宽广,只要阁下放我家小狼一条生路,我这条小命任你来拿。”
这时,林中狂风大作。
浓雾散去,茂密的树后竟露出一只体型硕大像老鼠一样的怪物。
那老鼠的体型比大象还粗一圈,黑青色的毛被舔的油光水滑,害怕老鼠的人若是瞧见了必得吓昏过去。
“呕~”凌霄倒不怕老鼠,就是这身气味儿和样子实在令人倒胃口。
“咳咳,我家小狼呢,赶紧还给我!”
老鼠冲着凌霄龇了龇锋利的獠牙,然后从身后叼起了一条已经不省人事的狼甩到凌霄面前。
“长生!”
凌霄想过去看一看长生的情况,突然就被那老鼠扑倒在地。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后背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碎石路上。
“喂!我还没喊开始呢,你有没有契约精神啊!”
凌霄顾不上后背的疼痛,一个侧身便从老鼠充满酸臭味的咯吱窝下钻了出来。
虽然造型有些狼狈,但总比被老鼠吃了好。
那老鼠意识到被戏耍,瞬间恼羞成怒,后腿一登又朝凌霄扑来。
而此时凌霄不慌不忙,淡定地从包里抽出一张符纸随手一抛。
符纸立马化作一团绿焰飞进了老鼠的巨口中。
老鼠突然向后一仰,重重倒在地上。
烈火灼心的疼痛让老鼠翻来覆去,锋利的爪子不停地挠着胸口,不一会儿就挠得血肉模糊。
“一只两三百年道行的甘口鼠罢了,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不过能长这么大一只,想来没少祸害百姓,就该让你活活疼死才是。”
凌霄拍了拍手,从地上捡起桃木剑吹了吹。
“算啦,谁让我天性良善呢,今日送你一程也算帮你了却一生罪孽了。”
说罢,凌霄一副正义慷慨的模样,在桃木剑上画了个降妖符后便狠很刺向甘口鼠的头骨。
谁料那桃木剑触碰到甘口鼠的瞬间金光乍现,强劲的反噬之力竟然将凌霄连人带剑弹飞了出去。
“不是吧!偏偏这个时候失灵?”
凌霄懊恼地扶着腰站起来。
原本痛苦挣扎的甘口鼠忽然张开一嘴獠牙蜷缩着啃起自己的身体。
坚硬的毛发连同皮肉混着鲜红的血被一块块撕咬下来,就连凌霄一时间都被吓到了。
她炼制的符纸威力有多大她是知道的,况且这甘口鼠看着不像是被符纸灼心后痛不欲生才撕咬自己的,倒像是......
“糟了!”
凌霄暗道一声不好,这甘口鼠是自知大限将至,想把肚子里的幼崽强行剖出来。
这种濒死产子的现象在生物之中并不罕见。
只是修道之人从不杀初生生灵,只因天地万物皆有慈悲之心。
凌霄举起的桃木剑缓缓放下,原来刚才不是她的术法失灵,而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甘口鼠直至精疲力尽血肉模糊才停下。
它叼起巴掌大的幼崽放在树下,尽管下半身已成了一堆碎肉,却还是拼命地趴向凌霄。
那双绿森森的眼睛盯着凌霄,似乎是在恳求她留自己孩子一命。
“不过是一只修炼两三百年的妖兽,能长到如此体型必是作恶多端,我今日可以不杀你的孩子,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凌霄双眸微动,隐约藏着几分怜悯。
几分钟后,林中的碎石路规则地摆成了阵法。
甘口鼠衔着幼崽趴在阵法中间。
只见凌霄拿出一枚铜钱在手心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顿时流出。
她以血手握桃木剑指天,口中念诀后将那枚铜钱抛向甘口鼠的上方。
忽然,天空中一声惊雷。
一道闪电直劈向甘口鼠,就在闪电承接到铜钱时,数道电闪雷鸣延伸向阵法的八个方位,瞬间形成了一张巨网。
“时辰已到,天雷收妖!”
话音刚落,甘口鼠便被巨网笼罩。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闪火花后巨网消散,阵法中只留下了一只长得较大一些的甘口鼠幼崽和那枚铜钱。
凌霄将桃木剑递给长生,踢乱阵法后走上前捡起了地上的铜钱。
被天雷击中的铜钱此刻变得脆弱不敢,轻轻一捻就化作了齑粉落在幼崽身上。
“你母亲犯下的罪孽已报,此后你便只是一只普通的甘口鼠再无修炼的可能,今日留你一命,望你日后自珍自重。”
凌霄不知道她的这些话幼崽能不能听懂,至少她自己认为这件事做得还算圆满。
返程路上,长生被甘口鼠的口水弄得浑身发痒,健硕白皙的肌肤被抓痒抓得泛红。
他本就穿着单薄,一抓痒便将胸前的肌肉暴露无遗。
“长生,别再抓了!”
凌霄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警告:“对面的小姑娘都被你吓着了。”
长生闻言疑惑地看向对面坐在下铺的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孩。
车厢里空间局促,两个女孩对上长生的目光立马双颊通红,齐齐地别过头看向窗户外。
“他看过来了,都怪你看得太直勾勾了!”
其中一个女孩低声嗔怪,娇羞扭捏地拉了拉另一个靠窗女孩的衣袖。
“不好意思啊,我弟弟水土不服有点过敏,要是吓到你们请多见谅。”
凌霄见两个女孩眼神躲闪,还以为是被长生给吓到了。
毕竟长生这家伙虽化了人形,但骨子里还是野性难改。
“原来是姐弟呀,我们还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呢。”
靠窗的女孩突然激动地往前坐了坐。
“你们是来这边旅游的吗?准备在哪里下车呀。”
“我和我弟弟是回来祭祖的,你们呢?”
凌霄瞧着这两个小姑娘的穿着打扮像是大学生的样子,眼神里也充满了没被世俗污染过的清澈。
不过从刚才一上车时凌霄就发现她们二人似是乌气盖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跟上了。
昨日在林中给甘口鼠引雷已经耗费了凌霄不少功力。
好在跟着这两个小姑娘的东西道行不深,一会儿找个机会给她们塞两张符纸防身即可。
“我们俩是来这边旅游的,打算坐着绿皮火车一路向北,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一直说话的女孩满脸青春洋溢,时不时还偷偷看长生两眼。
“这样啊,那有机会路过可以去我的酒馆坐坐,你们第一次来的话我请客。”凌霄说话间掏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了她们。
“真的吗?姐姐不仅长得好看还这么热情,谢谢姐姐,我们有机会一定去。”
这名片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内藏玄机。
有了名片防身,想必跟着她们的东西也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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