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后,我在巴黎开了第一个个人画展。
我的新作《重生》引起轰动,预约排到三个月后。
开幕式上,香槟与掌声交织,我站在聚光灯下,不再畏惧世人目光。
贺廷钧悄然走到我身边,西装笔挺,眼里盛满了三十年不变的深情。
“能借一步说话吗?”
他轻声问我。
我点头,转身走向露台。
星光洒落巴黎夜空,埃菲尔铁塔在远处闪烁。
他猝不及防地单膝跪地,掏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温雅晴,我等这一刻,等了三十年。”
他声音微颤,“每一天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我再勇敢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总之,温晴雅,嫁给我,好吗?”
那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年牢狱,我曾以为这辈子再无光明。
出狱后的虚假温暖,让我一度以为苦难终于过去。
直到发现那血淋淋的真相——所有痛苦,都是最亲之人一手造成。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黑暗中唯一向我伸出手的人。
“我愿意。”
三个字,融化了所有过往苦痛。
贺廷钧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推入我的无名指。
象征新生的钻石,在我手指上熠熠生辉。
我的泪水无声滑落,不是悲伤,是重获新生的喜悦。
闪光灯不断闪烁,我们在世界的见证下相拥、亲吻。
这是失去一切后,上天给我最好的馈赠。
“妈妈!”
一个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完美时刻。
我转头,看见了傅瑾瑜。
他站在展厅门口,面容憔悴不堪。
不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傅家少爷。
他穿着油污斑驳的工厂制服,手上满是机油和伤痕。
眼睛布满血丝,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
这一刻,我本该心疼的心,却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他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被保安拦住。
“妈妈!
求求你!
帮帮我!”
他哭喊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示意保安放开他,却没有靠近一步。
傅瑾瑜像条落水狗般爬到我面前,死死抓住我的裙摆。
洁白的布料上立刻沾染了一堆乌黑的手印。
“他们逼我退学,去工厂还债。”
“我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全是因为爸爸欠下的那些债!”
“之前都是爸爸和夏菲菲骗我害你的。”
“是他们让…...他们逼我!”
“现在我知道错了,妈妈,你能原谅我吗?”
曾经,这个孩子是我的命。
三千六百个夜晚里,我抚摸着他的照片入睡。
他的眼泪曾是我的软肋。
如今却只觉得讽刺。
我的心里没有怜悯,没有心疼,更没有原谅。
“那天,你推开我时的表情,我至今记得。”
“你说我不配当你妈妈,记得吗?”
“你说要是夏菲菲是你妈妈该多好,记得吗?”
傅瑾瑜痛苦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我坐牢那些年,你们过得很开心吧?”
“陷害我的感觉好吗?”
“看着我被人唾弃,被人羞辱,你们是不是很得意?”
傅瑾瑜终于崩溃,伏地大哭。
“妈妈,求你原谅我…我还是个孩子…”我冷漠地打断他。
“你已经成年了。”
短短六个字,我说得平静而冷酷。
“当年你帮夏菲菲陷害我时,怎么不想今天?”
“你可以像当初背叛我一样,去求你亲爱的菲菲阿姨。”
我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喊。
新闻推送闪烁在屏幕上——夏菲菲绑架案尘埃落定。
“夏菲菲因涉嫌多项罪名,被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过往爱恨,皆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