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时程娟的女频言情小说《重回九零下岗潮,我带着全厂发家致富程时程娟全局》,由网络作家“文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国华忙叫人拿了图纸过来。程时摇头说:“你们这个图纸太粗糙,做不了。”如果连图纸都不准,做出来的误差就更大了。他前面能直接做那个轴承,是因为重生前刚好在深城做过,记得尺寸。张国华有些尴尬:“这个是进口机械,没有原厂图纸。就连这个图纸都是我们自己画的。”程时微微点头:“你把多拿几个连杆轴颈来,以免有磨损,尺寸不准。我照着零件和这个图纸自己画。”张国华立刻叫人多拿了几个报废的连杆轴颈给程时。程时把东西都收起来,说:“行。不过精度越高,加工技术要求越高。所以价格也要翻倍。五百一个。不讲价。”张国华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程时的报价虽然没有进口的贵,可是却比海城机械厂加工的贵多了。虽然海城机械厂的产品达不到这么高的要求。他咬牙切齿:“好...
《重回九零下岗潮,我带着全厂发家致富程时程娟全局》精彩片段
张国华忙叫人拿了图纸过来。
程时摇头说:“你们这个图纸太粗糙,做不了。”
如果连图纸都不准,做出来的误差就更大了。
他前面能直接做那个轴承,是因为重生前刚好在深城做过,记得尺寸。
张国华有些尴尬:“这个是进口机械,没有原厂图纸。就连这个图纸都是我们自己画的。”
程时微微点头:“你把多拿几个连杆轴颈来,以免有磨损,尺寸不准。我照着零件和这个图纸自己画。”
张国华立刻叫人多拿了几个报废的连杆轴颈给程时。
程时把东西都收起来,说:“行。不过精度越高,加工技术要求越高。所以价格也要翻倍。五百一个。不讲价。”
张国华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程时的报价虽然没有进口的贵,可是却比海城机械厂加工的贵多了。
虽然海城机械厂的产品达不到这么高的要求。
他咬牙切齿:“好,你先做一个出来看看。”
程时:“这个时间会久一点,要两天。正好今天周五,所以周一上午再交货。”
张国华:“等等,你要是做不出来呢?”
他故意这么说是想用激将法,逗着程时脑子一热,说把之前的钱都还回来。
程时看透了他的算盘,淡淡地说:“做不出来,就做不出来,大不了以后我不接这个活。只帮你们做轴承好了。”
张自强等程时走了,才不解地问张国华:“爸。你不是说要想办法替换掉这小子吗?怎么还把更重要的零件交给他了。”
张国华:“你觉得他做得出来吗?他是向东机械厂的员工。向东机械厂的老师傅都做不出误差这么小的零件。”
张自强更疑惑:“既然都知道他做不到,为什么还要叫他做?”
张国华:“呵呵,500块一个啊。看着这么一大笔钱,却赚不到,他肯定不甘心。只要他敢用不合格的零件凑数,那我就狠狠罚他一笔,逼他把之前赚的都吐出来了。”
这意思就是,虽然程时刚才没有中激将法,却一点都不妨碍他耍无赖。
张自强抿嘴:这不是欺负人嘛?
张国华乜斜着他:“生意场上就是这样。我们堂堂国有大企业怎么可能被小个体户拿捏?!!”
张自强说:“可事实就是,他虽然赚了我们的钱,也帮了我们大忙。如果不是他,汽车厂不知道还要停工多久。”
张国华嗤之以鼻:“你知道什么?商场如战场,切不可有妇人之仁。他倒霉了,自然会把数控机床交出来。我们汽车厂,才算是彻底活了。”
程时直接去了信用社开了个户,把钱存进去了一千,只留了五百在身边做本钱。
帮程时存钱的刚好就是那天办贷款的万大姐。
这会儿万大姐心里乐开了花:呦,这才几天啊,五千就花得只剩一千了啊。看来你姐姐不止是要帮你还利息了。
程时从她眼里看出了她的心灾乐祸,想必她不知道他用那五千去买了机床的事情,也懒得解释。
刚起身走了两步,他的鞋忽然破了,露出了袜子。
程时皱眉盯着自己的鞋:没办法,只能花点时间去买一双了。
本来想低调一点,省得别人惦记。
万大姐差点笑出声:“瞧你那穷酸样子。”
等程时走了,她迫不及待下班了。
到后面休息的时候,她还假装关切地跟程娟搭话:“哎呀,程时刚才来存了一千块钱呢。你弟弟真会赚钱。这样下去,他不用两个月就能把钱凑足了。”
她说的是反话,其实就是想看看程娟狼狈着急的样子。
其他人也都不知道程时买下机床的事,不管跟程娟关系不好,还是好的,都炸锅了:“程时不是贷了五千吗?怎么就剩一千了。”
“啊,这才几天啊,四千就没了?到期连本带利,程娟,你几年的工资都不够还吧。”
有人心灾乐祸:“怕什么,程娟到时候肯定有办法。”
“鞋都露出脚指头了,也不知道五千块花到哪里去了。”
程娟心里很高兴,脸上却不能显出半点。毕竟程时交代了她要低调。
听这人阴阳怪气的,她眼里带笑,望向那人意味深长地说:“可不是么,到时候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不好意思,这一次,你们要是想看我栽跟斗,看我出丑,就只能失望了。
她这么淡定,那几个准备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好意思了,以为她故作坚强,还来安慰她:“没事的,到时候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程时跳上了去百货商场的公交车。
百货商场是之前百货商店改制后成立的。
虽然服务员的素质比不上后来,但是比之前的态度却好了很多。
也是因为商品供应相对丰富了一些,日益增多的个体户也来跟百货商店抢生意,让他们有了紧迫感。
也是市里第一个有自动扶梯的地方。
去年刚安上自动扶梯的时候,好多人从城里各处,甚至是从乡下坐火车汽车专门来体验这个不用走,就能把人从一楼运到二楼的神奇楼梯。
就算是现在,也时不时会看到有人坐上去又坐下来。
还带着孩子一起折腾。
程时哭笑不得。
作为搞机械的人,他深知所有机械都有事故率。
因为技术和材料的局限,越是早期的机械,事故率越高。
所以乘坐的次数越多,遇见危险的可能性越大。
如果不是赶时间,他会尽量选择走楼梯。
他上去之后,直奔男装柜台。
他以后可能经常要谈生意,也不能总是牛仔裤配白T恤,还是要有一身稍微上档次点的西装。
不是为了面子,而是作为工具应付那些以貌取人的角色。
不然他也不用来这里,直接去批发市场了。
程时指挑了两套西装:“麻烦把这两套拿给我试试。”
都要下班了你才来。再说了,看你那穷酸样也不像是买得起的这种西装的。
服务员很不高兴,说:“这个要三百多一套。”
程时:“知道,我要试试。”
服务员翻着白眼:“你先看看吧,看好了再说。”
一九九零年夏,早上十点,向东市机械厂厂长办公室的外面围满了穿着灰蓝色工作服的工人。
火辣辣的太阳透过法国梧桐浓密的树叶照在人们满是汗水的脸上。
蝉在头顶“热啊.......热啊”的叫着,让人越发烦躁焦虑。
早上厂里宣布把一部分固定工改合同工,像是往油锅里到了一碗水。
名单上的人都来找厂长要说法。
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有面孔忠厚的中年人。
大家或愤怒或惊恐,情绪都很激动。
微微秃顶的机械厂厂长,刘建设站在台阶上,大声说:“同志们,同志们,不要激动。听我说。这是国家八六年就颁布的政策,我们厂其实已经滞后了。我也没有办法。国有企业以后都只有合同工,没有固定工。连我也会变成合同工。”
“放屁,你是厂长,你说了算,会自己解雇自己吗?”
“以前是铁饭碗,我们吃饭、看病、养老、孩子上学甚至是死了,厂里都会管。现在改合同制,等我们老了,干不动了,厂里不肯续签合同。我们找谁说理去。”
刘建设:“你们要配合大局,把个人利益暂时放一边。再说,改合同工后,厂里会给你们买社会保险。看病、失业和养老都有保险。”
他这么一说,大家更激动,往前冲:“连这么大的国有企业都能不讲信用,保险能保个屁啊。”
“我们厂一年订单几百万,就缺我们这每月一两百块钱工资吗?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有人从远处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到。
大家一看到他就瞬间静了,然后自动让开一条道,让他走到前面来。
来的人叫程时,今年才刚满十八,是所有转合同工的人里最年轻的。
两年前,老程帮程时改年龄送礼求人,费了老劲才让他顶职成了机械加工车间的普通工人。
程时长得帅,眼界高,自尊心强,关键脾气火爆还死倔,根本不服管。
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一言不合就把人揍得起不来,很让领导们头疼。
所以他这一次毫无意外的被列为强制改制的对象。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什么改合同工,其实就是方便以后厂里踢人。
因为固定工只要不犯大错,是不能开除的。
所以这次名单里的人,要么就是没背景老实巴交不会拍马屁送礼的,要么就是像程时这样的刺头。
程时的妈妈没文化,没工作,以前全靠老程一个人养家,以后就都指望程时。
现在铁饭碗说没就没了,程时肯定要大闹一场。
平时大家很看不惯程时,现在却巴不得他打刘建设一顿,逼着刘建设把他从名单上撤下来,那大家就都安全了。
看程时“噌噌噌”地直奔自己而来,刘建设也有几分心虚,忙撇清关系:“啊,那个,小程啊。有话好好说。这个转制名单是车间主任根据综合评分来确定的。”
所谓的综合评分是完成工作的质量和数量,加上工友和领导对他平时表现打分。
换句话说,便是程时不但能力靠后,人缘也不行。
刘建设不怕程时闹,就怕程时闷不出声做杀人放火这些过激的事情。
程时平静地说:“刘厂长,我不想转合同工。”
大家有些幸灾乐祸:瞧,这不就来了吗?
程时又说:“要不您直接让我下岗吧。”
大家顿时都静下来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就连刘建设也一脸疑惑:“年轻人不要说气话。这可不是小事,你要不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程时家里现在都揭不开锅,要是没了这工作,还不全家都去喝西北风啊?
程时:“不用,我体谅厂里的困难。你也不用补偿我太多,把那台用了二十年要报废的德意志小型数控机床给我就行了。”
刘建设含糊地说:“那个机床就算用了二十年,也还值一万多块。你的工龄才两年。不够抵。”
程时直接下岗,倒是省了他不少事了,可他也不能直接答应程时,不然以后这些人就会有样学样,狮子张大口。
其他人反应过来,开始议论纷纷。
“程时,这可是铁饭碗,你可别这么冲动!”
“程时,别犯傻。一万块买那么个废铁不值得。你工资才一百多块一个月。一万块差不多是你十年的工资了。”
不是大家那么好心替他考虑,而是担心他开了个头,以后厂里都用电破铜烂铁买断大家的工龄。
程时顺着大家的话说:“也是,去年年底前盘底,这个机床的折旧才五千块。”
刘建设当时其实是故意压低价格,方便以后转卖给自己人,现在被拆穿了,有些恼羞成怒:“折旧是折旧,卖给个人又不同。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只要三天内能筹集来五千块,我就把机床折旧给你。不然你就乖乖拿工龄买断费直接下岗。”
程时:“可以,不过,你要跟我签个协议。从现在起,那台机床就属于我的私人财产,谁也不能动它。而且以后我要怎么用是我的事,谁也不能干涉。”
刘建设含糊地说:“你先弄到钱再说。”
程时:“口说无凭。麻烦厂长叫秘书把合同打出来。我们现在就签。”
大家都暗暗惊讶:怎么程时好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
要是往常,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打完人回家的路上了,哪里耐得住性子跟厂长讨价还价?!!
更别说签协议什么的。
刘建设骑虎难下,含糊地说:“我堂堂一厂之长,说话还不顶用吗,不需要签什么协议。”
特么的,你这个小混蛋,是故意的吧。
这台机子,我可是打算给我小舅子的,怎么可能便宜你?!!
程时凉凉地说:“刘厂长不会想反悔吧。我可是有这么多工友作证。你连当场说的话都能不兑现,何况是转合同工以后的待遇。”
大家被他一拱火,更怒了,全都阴森森盯着刘建设。
刘建设只觉得脚软:不好,这样下去会被直接揍死在这里,只能先稳住程时。反正机床和他的工资都在我这里押着,谅他也弄不出来幺蛾子来。
他叫秘书出来,按照程时口述的内容打了协议,当着所有人的面签字盖章。
程时还要了机床的年检合格证这些资料,这才转身潇洒骑车离去。
诶,这个小混蛋竟然不闹,就这么走了?!!
大家感觉都被他利用了,愣了片刻,又开始嚷嚷。
程时听见身后的喧闹声,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什么好闹的,再过个三四年,大家都要下岗。还不如趁着年轻早点脱身,另谋高就。
向东市一直是交通枢纽,重工业城市,污染严重。
就算大晴天,空中也是灰蒙蒙的。
路边刷着石灰的红砖墙被雨水冲得黑一道黄一道,上面写着红字标语:“开开心心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
法国梧桐在破破烂烂的水泥路上投下浓密的树荫。
时不时可见身穿颜色艳丽垫肩短袖,顶着打满摩丝烫成钢丝球发型,穿着高跟鞋的摩登女郎在街上妖娆走过。
有人扛着播放磁带的那种大收录机,一边走一边播放着今年流行歌曲:“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这些大家习以为常的东西,却让程时很是激动,倍感亲切。
毕竟他半小时前才无疾而终,重生回到刚跟人打过一架,在车间睡觉的自己身上。
张国华:“轴承的径向和轴向精度要求都很高。我们厂这台机床是全市精度最高的。”
我们都做不了,其他人就更做不了了。
部委领导脸色更阴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就坐以待毙吗?就不会积极想办法解决吗?”
省领导忙打圆场:“本省解决不了,就向技术发达省份求助。只要是能帮上忙,多花点成本也值得。省里可以协助进行跨省协调。”
部委领导说:“张国华同志,我再给你一周时间。如果还解决不了,我就只能换人来解决了。务必要保证这个月的产量恢复到正常水平。”
这个厂太重要,如果就这么倒了,别说是省里,就连部里都要受牵连挨批。
而且张国华主持汽车厂已经十年,技术一直停滞不前。
如果出了这么大问题,张国华还总是哼哼哈哈敷衍。
那部里就是时候换上更有能力的人了。
张国华额头上冒出冷汗来:“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领导们都走了,留下愁眉不展的张国华独自坐在会议室。
门卫气喘吁吁冲进来:“厂长,好消息。”
张国华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门卫把轴承拿给的张国华:“您看看这个。”
张国华半信半疑拿着游标卡尺测了一下轴承。
诶,这个粗略测量竟然符合要求!!
他狂喜忙叫技术人员上来。
技术人员用仪器反复测量,得出的结果是:这个轴承,比他们之前做的精度还要高。
完全符合他们的使用要求。
张国华忙问门卫:“人呢?是谁把这个给你的。”
门卫忙说:“在门口等着呢。”
张自强进来,嘴里说:“爸,门口那小子跟我有仇,你今天不管怎么样都别见他。”
张国华一听又气又急:“混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整天游手好闲,来了厂里也不好好干活。你要是敢得罪我们的救星。看我不打死你。”
张国华三天两头骂张自强。
大家都见怪不怪,只偏开头假装没听见。
张自强脸一阵红一阵青,却不敢顶嘴。
张国华忙给门口打电话,请程时进来。
门卫回答说:“这位同志说他不认识路,让张自强同志出去接他。”
张自强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我去!!我才不去!!”
张国华瞪着他:“除了这个,你还能为厂里做什么?你又不像你哥那么能干,天生做领导的料。你要是敢不去,我就扣你一个月奖金。反正要是这位专家不肯帮我们,我们汽车厂下这个月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张自强又气又羞,憋得脸都红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厂门口,程时背着手,好整以暇望着一脸不情愿靠近的张自强。
张自强含含糊糊地说:“厂长请您进去。”
程时头微微一侧,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张自强攥拳,脸都憋红了,一字一顿大声说:“我爸请您进去。”
程时微微点头:“行。看在你态度这么好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了。”
张自强气血上涌,嚷嚷道:“我什么时候跟你道歉了。”
程时似笑非笑望着他:“诶,对了。你还没叫我哥呢。”
张自强:“做梦,我才不......”
电话响了,打断了他的声音。
“好好,知道了。”门卫接完,对张自强说,“厂长叫你赶快请专家进去。”
张自强咬紧牙床,把气咽下去,攥拳向程时鞠躬:“哥,对不起。”
就你这样的小混混,还敢在我面前蹦跶?!!
我重生前手下几万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程时快笑死了,大步进了厂。
程时进办公室的时候,张国华和技术人员都愣了。
开玩笑吧,这不还是个高中生吗?!!
我们以为是个白发苍苍的专家,老工人。
年轻人除非出国留学深造过的富家子弟,书香门第,不然怎么可能有这种技术?
可从程时那洗的发白的裤子和破到随时会散架的鞋就能看出,他就是个穷光蛋!!
这特么就是个小骗子!!
张国华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技术人员冷笑:“这个轴承,恐怕不是你的吧。”
程时默默把另外两个掏出来。
技术人员一愣,接过轴承又去测一下。
跟刚才那个精度一样。
他对着张国华飞快点了点头。
张国华说:“这三个轴承虽然做得不错,可是精度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啊。”
呵呵,不老实。你是想白拿我的,还是想压我价呢?
程时暗暗冷笑,不动声色说:“那行,还给我吧。”
本以为程时年轻,沉不住气,骗他便宜卖。
没想到程时这么硬气,张国华只能说:“虽然精度不够,但是勉强能用,多少钱一个。”
就不管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有三个也比没有好。
先开工,保证这个月不剃光头,他才有脸向上面要求放宽最后期限。
程时说:“一百一个。”
你特么,知道我们急需这个,就狮子张大口!!
张国华差点骂出声,又硬憋了回去:“年轻人,要有格局,要有情怀,不要只顾着眼前这点利益。这种零件最多值十块一个。”
程时想也不想就说:“格局和情怀个屁。情怀和格局能当饭吃吗?你们生产的汽车,几万块钱一部卖给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讲格局,不讲情怀?!!你们的数控机床当时花了十几万元从德意志购买的,用了不到二十年就坏了。要是把数控机床折旧维修,人工和原料成本平摊到每个零件上,像这种关键零件的成本比我开的价贵几倍还不止。”
说什么“给年轻技术人员展示能力的机会”,其实就是自己解决不了,又不舍得叫原厂来修,只得拉下脸来求助。
可关键是,我来帮你们解决问题,你们却昧着良心想占我便宜,这就有点不要脸了。
张国华抿嘴:这小子竟然这么懂行。
可是现在不答应他,他不卖给我们了,我又没法跟上面交差。
程时心情大好,买了东西,便赶紧回家了。
姐姐去世后,母亲也常常以泪洗面,郁郁寡欢,没几年也去了。
在他苦苦挽留,用心侍奉之下,父亲虽然活到七十多,却一直像个孤魂野鬼一般。
别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下班回家,对程时而言却是阔别几十年后的游子归家,亲人重聚。
那种归心似箭的狂喜和激动感觉让他的脚步比平时都要轻快。
程时家住在最顶上的7楼。
因为大家都不喜欢住顶楼,挑剩下才轮到程家。
黑黢黢又狭窄的楼道里,堆满了蜂窝煤,不用的瓶瓶罐罐,各种杂物。
像以往每天一样,楼道里蹲着一只瘦巴巴的黄色狸花猫,冲他喵喵叫。
程时以前基本不理它,今天连看到它都觉得亲切无比,顺手摸了一把它的头,几步就上了一层,到家门口叫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迎接他的不是往常闻声而出的母亲,而是一根迎面飞来的擀面杖。
程时侧头准确地躲过了擀面杖,嬉皮笑脸对里面说:“程永进同志,什么事那么大火气。您等我进来再动手,误伤了楼下的人可不好。”
程永进一看没打着,程时还直呼他的名字,气得又拿了一个衣架:“你个化生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好好的工作你给辞了,还贷巨款买了一堆废铁,你是要活活把我气死吗?”
当时为了让程时能顶职,他算是提前退休,还被迫接受最低退休工资。一个月二十几块,近似于无。
现在程时辞了职,全家只能喝西北风了。
程时的妈妈蔡爱萍拉住他:“别把孩子打坏了,有话好好说。”
蔡爱萍平时对程永进唯唯诺诺,只有在程永进要打程时的时候,才敢反抗。
程永进对蔡爱萍一瞪眼,吼道:“把他惯成这样,你还要惯着他?!!这一次,你还要护着他,我就连你一块打。”
蔡爱萍被他一吼,委屈的红了眼,松手说:“打吧,打吧,打死算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程时忙上前,拦爸他们之间:“爸,我不跑。你不要气坏了自己,更不要吼妈妈。都是我的错。”
人过了五十才发现,爸妈能唠叨自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宁肯程永进生猛地追着他打,也不愿意看他像后来一样安静得像个影子。
程永进一愣,垂下手,惊恐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时:“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伤到头了?”
程娟刚才也回来了,这会儿趁着父亲发愣把他手里的衣架接过来,扔到一旁去了。
程时说:“没有,我只是忽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爸,当时你不让我读高中,让我失去考大学的机会,我是有些怨恨你的,所以这两年不愿意好好工作,总想报复全世界。对不起,我不该钻牛角尖。其实我要是想考大学,上夜校也一样可以考。这样胡闹,浪费的还是自己的时间。”
程永进眼角发涩:这个满崽啊,从小就不让他省心。他看这小子的成绩实在是着急,别说考不考得上大学,以后能不能混个工作都难说。
所以他才赶在顶职的制度还能走后门的时候给这混小子弄个铁饭碗。结果这孩子完全不懂父母的苦心,每天作死,把大家都搞得精疲力竭。
结果现在可好,这小子直接辞职了。
他越想越气,粗着脖子说:“我知道你就是气不过被转合同工的事情。合同工又怎么样,只要签了合同,能上一天是一天,总比去街上捡垃圾,打流要好。”
程时说:“爸,现在国有企业的效益一天不如一天。迟早是要转变思想,转换经营方式。”
程永进:“放屁,机械厂今年的效益不知道多好。你个小孩子懂得什么?”
程时:“中国现在的机床行业的技术水平只相当于国外七十年代的,数控机床比例不到10%。就连海城国有企业,产品质量最好的出口主力也明显不如以前了。企业负担重,产品卖不出去就只能辞退一些职工,然后关掉企业自己的医院、学校、电影院这些负担重机构。”
程永进跟程娟他们交换了个惊讶的目光:这小子最讨厌人家跟他说什么国家大事,讲什么大道理,忽然说那么多数据,关键还句句在理。
这合理吗?!!
程时接着说:“现在实行的固定工转合同工就是一个信号。接下来,就会‘人下岗,厂下马’。我与其在厂里混日子,不如早点创业,说不定还能成就自己的事业。”
程永进说:“还说什么成就事业,你就会吹牛!!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从信用社贷的款,打算怎么还?!!要是没想好,就赶快把机床还给厂里,把钱拿回来,就赔点利息算了。我带你去跟厂长认个错,做合同工也好。”
程时:“爸,我是不会再回去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半年之内,我一定可以把贷款还上的。”
程永进抿嘴。
程娟心软了:“就让他试试吧。”
其实她比谁心里都着急,毕竟最后程时还不上钱,肯定是她来想办法。
到时候,她不但被连累欠一屁股债,可能还要被开除。
所以程时走了以后,她也压根没有心思上班,干脆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先回来了。
可是听程时分析之后,她觉得他这一次没有任性,而是真的仔细考虑过。
她跟领导出去开会,应酬也不是白去的。
企业之间的三角债,每个企业的盈利和成本数据,银行和政府都能看到。
领导们在各种会议和私下场合说起这些事,观点跟程时一样。
程永进其实最担心的也是连累程娟。
现在连程娟都这么说,他也只能拉长了脸回答:“就再给你半年。如果还不上,就老老实实把机器还给厂里。”
程时想说:机床是肯定还不了了,因为我已经拆了。
不过,程时不想再刺激程永进了,所以无比乖巧回答:“好的好的。”
有时候为了事情顺利进行,说点不伤大局的谎话,做些妥协,也是有必要的。
他对蔡爱萍说:“妈, 我饿了。”
蔡爱萍忙起身:“好好好,我去做饭。”
“我买了肉,做辣椒炒肉好不好。”程时拎起刚才放在门边的东西跟着蔡爱萍进去。
蔡爱萍:“哎呦,你真是乱花钱,又买什么肉。想吃荤腥,搞点油渣子炒辣椒就好了。”
程时:“你们总吃素的,对身体不好。”
他一边摘菜洗菜,一边絮絮叨叨地跟蔡爱萍讲自己刚才去信用社贷款的事情。
其实他也会炒菜,但是实在怀念母亲做的饭菜的味道,所以就偷懒了。
一抬头发现蔡爱萍在悄悄擦眼泪。
程时有些心酸:他这几年是真的太混蛋了。
不好好上班,整天惹事,完全体会不了爸妈的辛苦。
爸为了让他顶职,只能内退,工资很低。
妈又没有工作。
他们两个为了多攒点钱给他,一个起早摸黑捡废品,一个打零工。
每天风吹日晒,常干粗活,妈妈显得比同龄人要老,手更是粗糙得像六十岁的老太太一样,上面全是捡废品的时候,被各种玻璃渣,铁片什么的割出来的新旧伤痕。
其实妈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大美人。
他以前别说是帮忙做家务,就算是蔡爱萍做好了饭菜送到手里,都要嫌她啰嗦。
张自强下车,指着居民楼一脸不敢置信:“你住这里?!!”
他也见过几个专家教授,知道潜心钻研技术,研究学问的人都不怎么在意穿着。
以为以为程时寒酸衣着也是技术人员的朴素。
没想到,程时真的这么穷。
机械厂这几年建了不少新家属楼。
程时技术这么强的人,就算不住在专家楼里,也至少应该住在新楼房里。
就算程时不在意,机械厂为了留住人才也不能这么干吧?!!
程时点点头:“嗯。明天见。”
他不想浪费时间跟他们解释。
张自强只能上车走了。
程时取了工具,先去找李志刚了。
李志刚正忙,看到程时在门口出现,直皱眉嘀咕:“这小子真是没完了。又来干什么?”
程时把工具放下,拿出一百:“工具还你,那天跟你拿了零件,我也不知道该算多少钱。要是不够以后再补你。”
李志刚不接钱,却问:“你哪里来的钱?要不是正道来的就赶紧还回去。你还欠着信用社五千呢。”
呵呵,你这么快知道了这件事,还说你没跟我姐约会。
程时暗暗好笑,说:“放心。这绝对是我堂堂正正赚来的。”
李志刚抿嘴想了想,把钱接了过去:与其让你这小子拿着乱花了,还不如我替你姐先收下。
程时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说:“昨天下班的时候,刘杰缠着我姐。”
李志刚一听顿时怒了。
程娟肯定怕他惹事,没跟他说......
程时又说:“我答应我姐接送他下班。不过这两天我会很忙,你要有空,就每天帮我每天跑两趟呗。”
李志刚脸又热了,明明很高兴,嘴里却说:“你是我谁啊,我干嘛要帮你?!!”
程时轻叹:“你要是个男人,就早点去我家提亲,不要以后错过了又后悔。我说你怕什么啊。只要有我的支持,我爸妈绝对不会逼迫我姐姐嫁给不喜欢的人。”
上一世,就是因为他不在,才让爸妈做出了毁灭性的决定。
李志刚认真看着程时,仿佛想从他脸上辨别他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玩笑。
程时又说:“我问了我姐姐。她说愿意嫁给你。”
李志刚眼睛都亮了。
程时差点笑出声:啧啧,瞧瞧。难怪有人说过,真的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也会从眼里泄露出来。
李志刚故作镇定,问:“你小子,为什么要帮我。”
程时说:“我这不,现在还睡厅里吗?我姐早点嫁,那我不就能睡卧房里去了吗?”
李志刚一听气得瞪眼:“我去,你?!!”
程时似笑非笑地说:“开个玩笑,你怎么还急了。瞧瞧你,多紧张我姐。”
李志刚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还是需要用工具。我这里有套新的,比较全。你先拿去用着。这个,外面不好买,而且贵。”
程时一看,大喜:“真是雪中送炭。谢谢。”
他正发愁没有好的工具来调机床的精度。
张自强其实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在周围打听了一下程时的情况。
回去后,张国华听说程时是机械厂的下岗职工,恍然大悟,说:“难怪,机械厂也有数控机床。这倒是麻烦了,如果是机械厂的机器,我们倒不好直接抢。你看到他的车间在哪里了吗?”
张自强说:“没有。”
张国华气得骂他:“没用的东西,都叫你跟着去了。今天早点去,一定要搞清楚数控机床到底在哪里。”
张自强:“我怀疑另外有人帮他加工零件,他只是个二道贩子。”
张国华:“为什么这么说?”
张自强把自己看到的,问到的情况讲了讲,然后说:“那小子压根不是什么技术人员,连合格的工人都算不上。不然怎么下岗了。”
张国华:“难怪,我就说嘛。这小子一看就不像老老实实干活的人,一肚子弯弯绕绕。那就更好办了,只要查到是谁帮他做的零件,就不用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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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时从李志刚那里回来也到吃午饭时间了。
蔡爱萍正在摆桌,在围裙上擦着手,招呼程时:“崽,回来了,快来吃饭。”
程娟今天调休,也在家。
程时坐下后,拿出一百递给蔡爱萍:“妈。这一百,你收着当伙食费。”
他知道李志刚多半会把那一百直接又给程娟,所以暂时不用再给程娟钱了。
而且他还需要钱买原料和工具。
蔡爱萍他们三个都吓坏了,瞪着程时手里的那张蓝绿色的崭新大钞。
蔡爱萍颤声问:“崽,你是不是去抢银行了。”
程时:“没有,怎么会。”
程永进站起来,拿起旁边的笤帚:“我特么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怎么总是不学好。”
程娟忙抱着程永进:“爸,你倒是让他说清楚啊。”
程时起身把大门关上,拿出一个留下来准备当样品的轴承,说:“我做了这个买给汽车厂。赚了三百。”
程永进扔了笤帚,一脸不敢置信接过轴承,问:“这是你做的?”
程娟和蔡爱萍不知道,可是他作为机械厂的老工人,太清楚这个轴承的技术含量了。
而且他也知道汽车厂数控机床坏了的事情。
程时:“嗯。我跟你说过,我修好了那个数控机床。”
程永进瞪大眼睛:“就昨晚上那一个多小时?”
程时:“对。”
程永进一脸呆滞扶着桌子坐下,眼里冒出泪花来,喃喃地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儿子竟然会修数控机床了!
他这个不学好的儿子,终于有一技之长了!!
蔡爱萍也在抹泪。
程娟的喉咙里也像卡了一团棉花一样,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静下来。
好一会儿,程娟才哑着嗓子,说:“爸,妈。你应该高兴啊。咱家老程家出了个人才。”
程永进说不话,直点头。
程时小声说:“这事只能咱们四个知道,谁也不能说。明白吗?”
他们三个一起点头:“知道。”
“放心。”
不但怕人眼红来偷,也怕厂长知道了,翻脸不认,把机床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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