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衬衫,扎了个高马尾,站在画廊门口。
俞炜的个人画展今天开幕,他邀请我来帮忙布置。
我推开玻璃门,画廊里光线柔和,墙上挂满了他的画——大多是海檀市的港口、码头,还有些抽象的色块,像在诉说某种压抑的情绪。
“朵朵,帮我把这幅挂上去。”
俞炜递给我一幅画,画框沉甸甸的,上面是海檀市码头日落的景象,橙红色的天空下,海面泛着粼粼波光。
我接过画,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装作没在意,踮脚挂画,他却走过来,站在我身后,伸手帮我调整画框。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颈侧,带着松木香,像在撩拨我紧绷的神经。
“朵朵,站稳。”
他的声音低沉,手掌扶住我的腰,像是怕我摔倒。
我脸一热,推开他:“我自己能行。”
他没说话,退开一步,眼神却像在笑。
我转过身,假装专注地整理画框,心里却乱得像一团麻。
俞炜的温柔,像一张网,慢慢收紧,让我无处可逃。
画展开幕时,北城的艺术圈名流都来了。
俞炜穿着黑色西装,站在人群中,像一尊雕塑,清冷又耀眼。
我站在角落,手里端着香槟,看着他跟人寒暄,偶尔朝我这边看一眼,眼神温柔得像水。
“朵朵姐,你也在这儿?”
纪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头,看见她穿着条红色紧身裙,化着精致的妆,像只开屏的孔雀。
她挽着朱正则的胳膊,笑得甜美:“正则哥说要支持俞老师的画展,我就陪他来了。”
朱正则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点探究。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大衣,气场冷冽,像从前的码头霸主。
“朵朵,挺会挑地方。”
他语气意味深长,“跟俞炜混一块儿,学艺术了?”
我没理他,抿了口香槟,酸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纪娜却拉住我的手,笑得天真:“朵朵姐,我看了你的插画,真的好厉害!
正则哥还说,你以前给他画过好多肖像呢。”
我心口一紧,看向朱正则。
他避开我的目光,低头点烟,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十年前,我在海檀市的出租屋里,画过无数张他的肖像——他抽烟的样子,睡觉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
每画一笔,我都觉得自己离他更近一点。
现在,那些画却成了刺,扎在我心上。
“过去的事,别提了。”
我冷冷开口,转身要走。
朱正则却抓住我的手腕,指腹粗糙,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朵朵,陪我看画?”
我甩开他,声音低得像在警告:“朱正则,放手。”
他没松手,眼神却软了软,像在求我:“就一幅画,行不行?”
我咬牙,跟着他走到一幅画前。
画上是海檀市的码头,夜色深沉,海面上一轮残月,孤独得像要坠落。
朱正则盯着画,声音低哑:“朵朵,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码头见面吗?
你穿着校服,背着画板,差点被鱼篓绊倒。”
我心口一酸,回忆像潮水涌来。
那年,我十八岁,偷偷跑去码头写生,撞上他被债主追砍。
他一把拉我躲进集装箱,气息急促,眼神却亮得像星。
他的手捂住我的嘴,温热的掌心贴着我的唇,像在点火。
“记得又怎么样?”
我抽出手,冷笑,“朱正则,你现在有纪娜,别跟我玩怀旧。”
他喉结一滚,没说话。
纪娜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笑得甜美:“正则哥,这画好美!
我们买下来吧?”
他没答,目光却黏在我身上,像在等什么。
我没再看他,转身离开画廊。
外面的风凉得刺骨,我裹紧外套,却觉得心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