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穆淮璟找到了我。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西装也皱巴巴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约我在一家僻静的咖啡馆见面。
隔着一张小小的圆桌,他将一个U盘推到我面前。
“阿瑜,我替你报仇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迫切。
我没有碰那个U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当初张来娣让你受的苦,我让她加倍尝了回来。”
他低下头,双手痛苦地插入发间。
“阿瑜,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我瞎了眼……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几乎要笑出声。
重新开始?
他凭什么觉得,他折磨了张知雅,就能抹去他曾经对我做的一切?
他凭什么觉得,这种扭曲的“报复”,是我想要的?
他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满足他那可悲的控制欲和自我感动罢了。
我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
“我需要考虑一下。”
我说。
他双眼一亮,想来拉我,却在途中又尴尬地收回。
“阿瑜,你肯考虑就好,那……你考虑好了联系我。”
我拿起桌上的U盘,放进包里,示意他可以滚了。
他踉踉跄跄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考虑?
我确实需要考虑。
考虑怎么让这份“证据”,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回到家,我将穆淮璟给我的U盘插进电脑。
里面的内容,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入目。
张知雅被囚禁,被殴打,被羞辱……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一种变态的发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将这些视频和照片一一复制保存。
然后,我打开了另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我当初被囚禁时,偷偷录下的音频,拍下的照片,以及后来找到的一些旁证。
张知雅的恶毒,穆淮璟的冷漠和帮凶行径……一切都清清楚楚。
我将两份“证据”整理在一起。
一份,是穆淮璟亲手递给我的,他折磨张知雅的“投名状”。
一份,是我自己保存的,他们曾经对我犯下的罪孽。
现在,是时候让它们一起,呈现在世人面前了。
我联系了相熟的媒体朋友,以及最好的律师。
“把这些,全部发出去。”
“还有,以我的名义,正式起诉穆淮璟和张知雅,故意伤害,非法拘禁……”接下来的几天,舆论彻底引爆。
如果说之前穆淮璟甩掉张知雅,只是豪门恩怨的饭后谈资。
那么现在,U盘里那些残酷的画面,加上我提供的确凿证据,则彻底点燃了公众的怒火。
穆淮璟的行为,被定义为“以暴制暴”的极端犯罪。
张知雅固然可恨,但穆淮璟的所作所为,同样令人发指。
法律的审判和舆论的谴责,如同两座大山,轰然压下。
穆家的股市应声崩盘。
银行催债,合作方解约,供应商上门……曾经煊赫一时的穆氏集团,顷刻间大厦将倾。
新闻上说,穆淮璟的父亲突发脑溢血,住进了ICU。
穆淮璟本人,则因为涉嫌多项罪名,被警方带走调查。
他被带走时,记者拍下的照片里,他形容枯槁,眼神呆滞,哪里还有半分昔日贵公子的模样。
至于张知雅,彻底失去了消息。
有人说她在被送往非洲的途中就失踪了。
有人说她不堪折磨,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但我已经不关心了。
今天的太阳,格外温暖。
我该开启新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