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连城宋晚漪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断亲后,世子妃单开族谱杀疯了薛连城宋晚漪》,由网络作家“风回小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去路上,宋晚漪也顾不得装人了,将绿珠和薛连城撇开,跟两个女儿同车。一上车,就摘了薛知秋的香囊。“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腰上?!”薛知秋还以为宋晚漪是责怪她不该抢了薛连城的东西,支支吾吾道,“是宝珠拿给我的......阿嚏!”薛宝珠见姐姐得了便宜还卖乖,气不打一处来,“你难道不想要吗?”薛知秋恼羞成怒,气呼呼道,“这可是蜀锦做的!娘,您糊涂了吗?为什么要给薛连城这么好的东西?我跟宝珠都没有!”看着两个宝贝女儿面红耳赤的德行,宋晚漪反应过来,是她们眼红这块料子,主动抢了从薛连城身上抢下来的。这一刻,宋晚漪想跳下马车死了算了。想她聪明了半辈子,怎么就养出这么两个蠢货!先是自作主张放虫咬了自己,现在又自作聪明抢下了药的香囊。她俩怎么不上天啊...
《结局+番外断亲后,世子妃单开族谱杀疯了薛连城宋晚漪》精彩片段
回去路上,宋晚漪也顾不得装人了,将绿珠和薛连城撇开,跟两个女儿同车。
一上车,就摘了薛知秋的香囊。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腰上?!”
薛知秋还以为宋晚漪是责怪她不该抢了薛连城的东西,支支吾吾道,“是宝珠拿给我的......阿嚏!”
薛宝珠见姐姐得了便宜还卖乖,气不打一处来,“你难道不想要吗?”
薛知秋恼羞成怒,气呼呼道,“这可是蜀锦做的!娘,您糊涂了吗?为什么要给薛连城这么好的东西?我跟宝珠都没有!”
看着两个宝贝女儿面红耳赤的德行,宋晚漪反应过来,是她们眼红这块料子,主动抢了从薛连城身上抢下来的。
这一刻,宋晚漪想跳下马车死了算了。
想她聪明了半辈子,怎么就养出这么两个蠢货!
先是自作主张放虫咬了自己,现在又自作聪明抢下了药的香囊。
她俩怎么不上天啊!
另一辆马车上。
薛连城神色怡然,不用猜都知道宋晚漪现在有多崩溃。
那香囊里,放了椒根粉,短时间佩戴没什么,超过一个时辰,就会刺激到鼻腔,让人不断打喷嚏。
由于十分微量,一般人不可能察觉。
宋晚漪千算万算,没算到薛连城精通药理,第一时间识破了她的诡计。
薛连城利用薛知秋薛宝珠两姐妹的贪婪和跋扈,成功将祸水东引,否则,今日在国公府出丑的人,就是她了!
宋晚漪射出的箭,没伤着薛连城分毫,反而正中自己两个女儿的眉心,能不崩溃吗?
下车后,她警告了绿珠和薛连城,都不许提薛知秋出丑的事。
薛怀安十分重视国公府的态度,连朝都没上,在家苦苦等着消息。
见娘几个这么快就回来了,急得连忙问:“国公夫人没留你们用膳?”
宋晚漪含糊道,“我看国公夫人贵人多事,怕叨扰了她,算着时辰差不多就主动领着姑娘们告辞了。”
薛怀气得拍大腿,“你在国公夫人面前装什么清高?!”
宋晚漪不敢反驳,忍气吞声道,“这不是初次见面嘛,想让连城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这话提醒了薛怀安,赶忙又问薛连城,“国公夫人跟你说什么了没?”
宋晚漪抢着道,“国公夫人大抵只是相看相看连城的模样儿罢了,真要讨论亲事,也该跟我们谈啊,哪能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
薛怀安就问宋晚漪,“那跟你聊什么了吗?”
宋晚漪摇头,“也没有呢。”
薛府的门楣,实在比国公府低得太多,薛怀安不由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人家不会是想悔婚吧?
薛连城就在这时,小心翼翼道,“周夫人领我到后堂,给了我五千两见面礼。”
她知道宋晚漪想打压她的小心思,但抱歉,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要让薛怀安知道,镇国公府重视她!
只有这样,薛怀安这种功利贪婪的人,才会给她倾斜资源,方便她在薛府里的生活和行动。
果然,所有人下巴惊掉了。
短暂的惊愕后,薛怀安喜上眉梢,“你是说,周夫人给了你五千两作为见面礼?”
薛连城羞涩点头,“还带我去见了老夫人。”
薛怀安喜不自胜,无法言表,直接仰脖大笑,“好,好,好!”
宋晚漪和一双儿女,眼红得都要滴血了!
国公夫人竟然给薛连城这个乡下来的女子准备见面礼!
难道真的看上她了?
五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薛怀安一年的俸禄连带赏赐,也就不到千两。
薛府能过得还算滋润,都是燕老爷子留下的田产铺子在维持。
宋晚漪生出霸占之心,当即装出一副为薛连城高兴的样子。
笑道,“我们连城模样儿、性情儿,都招人疼,周夫人舍得给见面礼也正常。”
薛怀安对继妻的大度很满意,“连城确实懂事,等嫁进国公府,必会提携兄妹们的。”
这话既是在安慰宋晚漪,同时也在明晃晃地提点薛连城,不能忘本!
薛连城对薛怀安的话毫无所谓,老东西好糊弄,但宋晚漪的话,就有意思了,这个女人,指定是惦记上那五千两了。
惦记她的亲事,她不生气,惦记她的银子,那不能够!
“爹爹放心,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连城必不忘爹爹教导,与兄妹们互相扶持。”
三言两语奉承了薛怀安一番,不等宋晚漪开口,薛连城又道,“对了爹爹,有件事还没跟您说。”
薛怀安正受用着呢,笑眯眯道,“什么事,你说。”
薛连城的眼睛,瞬间就湿漉漉的,仿佛蒙了层雾气,“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孝顺过爹爹,周夫人给我见面礼的时候,我别提高兴了,想着终于能孝顺孝顺爹爹。”
薛怀安其实也惦记那五千两,但他自诩君子,又是当爹的,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贪图亲家给女儿送的见面礼,正想暗示宋晚漪找个理由把银子要来呢,不想薛连城就说了这话。
心里顿时一阵窃喜!
这闺女,真是朵解语花!
反观家里精心培养的那几个,哪个有她贴心?
等她嫁进国公府,还愁不把国公府的库房往家里搬?
薛怀安真是越看薛连城越喜欢。
当然,嘴上还是要推辞一下的,“爹培养你,只是想让你过得好,又不是图你孝敬。”
薛连城顿时感动得含泪笑了,“我就知道爹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拒绝了那见面礼,以免周夫人误会咱们家见钱眼开。”
“什么?!”
薛怀安和宋晚漪几乎同时跳脚。
“你没收银子?”
薛连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做错了吗?”
两公婆无语吃瘪。
薛怀安忍着心绞痛,“罢了,你说得有道理,人家抬举咱们,咱们也该懂礼数,这银子不收,周夫人定会高看你一眼,将来会加倍补偿你的。”
到时候,再拿回来也不迟。
薛怀安都发话了,宋晚漪自也不好再指责,悻悻带几个姑娘散了。
薛连城故意慢了几步,等人都走了,向薛怀安请求道,“爹爹,我可以去街上逛逛吗?周夫人说城里比乡下不知好玩多少倍,让我没事可以逛逛。”
这薛府,如豺狼窝,银票和周夫人那些信件,放在手里都不安全,薛连城决定出去找路子存起来。
身为贵妇的涵养,让周夫人将“我看你是想药死老太婆”生生咽了回去。
而且她用了个“猜”字,暗示薛连城那些诊断,不过是运气。
周夫人的轻蔑,薛连城并未放在眼里。
她只是淡淡一笑,“医患之间,向来讲个医缘,夫人不信我也没关系的。”
当然,她还要照顾老夫人的感受,安慰了两句,“这病不是绝症,我看老夫人面相乃福泽之相,慢慢寻医,定也能治好。”
老夫人饱受折磨几个月,一碗砒霜了结了自己的心都有,这会子刚看到希望,又叫她慢慢寻医,她哪里受得了。
再说,太医们都看不明白,慢慢寻医就有用了?
不过是小姑娘心眼儿好,安慰她罢了!
她一腔怒火,实在憋不住,冲着周夫人怒道:“你是生怕连城给我治好了,碍着你风光是吧!?”
周夫人脸都绿了,她刚进门的时候,老夫人确实给她立过规矩,但这几年,她能独当一面了,老夫人岁数也上来了,当着人,都是夸她这个媳妇做得好。
今儿竟然这般当众斥责,叫她的脸怎么挂得住?
而且,镇国公最是孝顺,这话若是传进他耳朵里,还得了?
可她到底不敢做主给老夫人下这么猛的药。
薛连城是她带来的,若出了事,还不是她的锅?
心里暗骂老夫人一万遍老不死,面上还不得不耐心解释:
“母亲哪里话,媳妇盼着您长命百岁!只是怕小丫头不知轻重,用药过猛伤了您的身子啊!”
老夫人气呼呼道,“你放心,我老婆子就是真吃死了,也不找你的麻烦。”
周夫人还是不敢松口,现在是这么说,真要吃死了,还不是怪她这个媳妇没伺候好。
“等振亭下朝,媳妇请他商议商议再说。连城的继母和姐妹们还在前头,媳妇得回去照应了,要不亲家只怕要说咱们待客不周。”
说罢,周夫人示意薛连城赶紧走。
婆媳问题,千古难题,不论是薛连城与周夫人,还是周夫人与老夫人。
薛连城从未想过真嫁进国公府,所以并不打算卷入老婆媳俩斗法,立即识趣与老夫人告辞。
......
会客厅。
薛知秋脖子都快抻断了。
她本想着周夫人这种人物,定是眼高于顶,绝不可能看得上薛连城那贱丫头。
哪知道人家准婆媳俩躲一旁说体己话去了,还一说就是半个时辰。
她哪能不急?
“娘,她们怎么还没出来?”
宋晚漪白她一眼,“急什么,这么沉不住气,将来怎么做豪门媳妇?”
一旁的绿珠大为震撼。
以她对宋晚漪的了解,她们家这位当家夫人,可不是什么耐得住性子的人。
今儿这般竟然这般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该不会......做了什么手脚吧?
毕竟,宋晚漪的手,一向脏。
绿珠在心里,默默为薛连城点了一炷香:
姐妹,你是还没吃过宋晚漪的亏啊!
薛连城就在这时,和周夫人肩并肩走了出来。
二人互相搀扶,有说有笑的,好不亲昵!
看到这副婆媳和睦的画面,薛知秋嘴垮得如丧考妣。
宋晚漪的嘴角,却是越来越压不住:
时间差不多了,快要起效了!
贱丫头还敢离周夫人那么近,只怕连周夫人都要遭殃。
贱丫头,等着出丑,等着被周夫人迁怒吧!
薛知秋忽觉鼻腔一阵难忍瘙痒,好想打喷嚏啊!
该死,周夫人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
忍住,必须忍住!
宋晚漪一心想看薛连城的笑话,以至于都没察觉到,自己女儿脸已经憋得通红。
为了维持淑女形象,不在周夫人面前失仪,薛知秋又是揉鼻子,又是拿帕子捂鼻。
可还是在周夫人落座的瞬间,忍不住连打了一串喷嚏。
“阿嚏!”
“阿嚏!”
“阿阿阿阿阿......阿嚏!”
一屋子人都被她豪放的喷嚏声吸引了。
国公府的丫鬟们,教养比一般门户的小姐还要好,哪里见过这个架势。
纷纷皱眉,投来鄙夷的目光。
宋晚漪万万没想到,原本该发生在薛连城身上的窘态,竟然出现在自己女儿身上!
最要命的是,薛知秋根本停不下来,不一会,就鼻涕唾沫喷了一帕子。
而她身边的薛宝珠,也跟着揉鼻子了。
绿珠仿佛明白了什么,连忙不动声色逃到薛连城身边。
怎么会这样?
宋晚漪这才发现,那香囊,不知为何,竟然挂在了薛知秋的腰间!
她想冲上去把香囊摘了,可又怕露馅。
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儿出丑。
薛知秋一贯以端庄贞静的形象示人,何曾这般失态过?
直接崩溃了,“阿嚏!呜呜,阿嚏!娘,快回家吧!阿嚏!”
薛连城关怀不已,“大姐和三妹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周夫人也是从后宅的修罗场中走出来的,哪里看不出来其中的小九九?
她瞥了薛连城一眼,这丫头,真是不容小觑。
对外,轻轻松松拿捏了她这个国公夫人。
对内,把继母玩弄于股掌之间。
周夫人越发坚定了立场,绝不能让她进门!
这种祸水,走到哪里都会兴风作浪。
旻儿单纯善良,落到她手里,还不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当即下了逐客令,“两位小姐既然身体不适,我就不留了。”
宋晚漪万分想让两个女儿在周夫人面前多表现表现,可现在这个情形,显然是不可能了,只得带着四个女孩告辞。
......
国公府侧门。
两道人影掩在阴影下,一跪一立,倍显肃杀。
“她开的药方,真与鬼医的一般?”
负手而立的男子,身量劲瘦欣长。
尽管他声调平和,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仿佛天生便是发号施令的人。
跪着的男子拱手回道,“回主子,连分量和煎制方法都分毫不差。”
要知道,主子为了给老夫人治病,可下了不少功夫,才找到鬼医。
没想到阖府都看不上的那位未来二少奶奶,张嘴就开了和鬼医一模一样的药方。
很难让人不震惊。
被称主子的男人,脸上现出玩味,“有些意思。”
“对了,薛小姐还从夫人手里弄了五千两银子。”
这更让人震惊,国公夫人掌管着整个国公府的中馈,以精明著称。
五千两不是小数目,竟能从她手里虎口夺食,这薛小姐,还真是不简单。
男人没有言语,沉默片刻后,道,“钩吻,把这个女人的过往,都调查清楚。”
“是,主子!”
和往常一样,客客气气给了送东西和丫鬟来的嬷嬷一些碎银,又诚惶诚恐道:
“我从乡下来,身上没有什么体己,嬷嬷不要嫌弃少。还要劳烦嬷嬷替我好生谢谢夫人,长这么大,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做佣人就没有不受气的,更何况宋晚漪私底下对佣人很是刻薄,这嬷嬷还是第一次被主子这样对待。
出了门,就和其他下人暗暗说连城小姐真是个良善的,只不知落在夫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梅花宴在五日后,有薛怀安发话,薛连城断定宋晚漪不敢不带她去,便安心韬光养晦,无事不出院门,以免节外生枝。
毕竟,这次宴会,对她很重要。
整个京圈对她的认可,也会成为她拿捏周夫人的砝码!
转眼,便到了宴会之期。
这一次,宋晚漪没像之前给薛连城准备衣裳,薛连城也不在意,一个接连受挫的人,人设装不下去情有可原。
倒是宫姨娘,一早就和绿珠送了一件染蓝色灰鼠皮大氅来。
“听闻梅花宴设在西郊碧水山庄的室外梅园,这几天见寒,像是要下雪的样子,你穿这点肯定不够,把这个披上吧。”
薛连城却摇摇头,“姨娘好意,连城心领了,这大氅非俗物,想来你们也是难得,还是带回去吧。”
宫姨娘以为她不愿接受自己好意,有些急眼:
“你这话太见外了,我接近你,确实有希望你拉绿珠一把的意思,但今儿这大氅,无关那些,只是我们娘俩的一点心意。冷不冷都是其次,那梅花宴上非富即贵,各家夫人小姐都穿得花团锦簇,你却这般装扮,会叫人轻视的!”
薛连城浅浅一笑,眨咕着灵动的大眼睛,拍了拍宫姨娘的手:
“姨娘误会了,我知道姨娘是为我考虑。但是,今儿,我还真不能打扮,越素越好。”
宫姨娘猛地反应过来薛连城的意思。
以宋晚漪爱出风头的性子,今儿肯定带着薛知秋打扮得花枝招展,以吸引旁人注意。
届时,薛连城一身寒酸地站在两人身边,她的伪善恶毒就能不攻自破。
同时,薛连城也能博得众人的同情。
一箭双雕啊!
宫姨娘再看向薛连城,眼底满是钦佩和赞赏。
她没看错人,薛连城就是那个能改变她和绿珠命运的人!
仆人来喊,“二小姐,出发了,夫人和大小姐在外头等您呢。”
虽然薛连城有心计,可宫姨娘在宋晚漪手下受了这么多年罪,对宋晚漪还是很了解的,忧心忡忡嘱咐道,“她因为带你,撇下了三小姐,心里肯定有气,我总觉得她会找机会报复你,你要小心啊!”
“多谢姨娘关心,没事的。”
薛连城眸光沉静如水,有种神秘的安抚力量。
让对上这双眸子的人,都不自主地相信,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能妥善处置。
不出宫姨娘所料,宋晚漪穿紫貂,薛知秋着银狐,都把最贵重的头面披挂上了,妆容也比平日在家厚重,浑身喷香。
还没靠近,就夺目吸睛。
只是......用力过猛,倒不像良家贵妇贵女了,反倒有点像勾栏女子。
她们自己当然不自知,薛知秋倒觉得薛连城寒酸,满心的嫌弃。
想到自己亲妹妹就是被她顶去了名额,更是一肚子恼火。
绝不能让她这么痛快!
好在,她们娘仨,昨夜秉烛一夜,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以一举除掉这个祸水!
上车前,宋晚漪便跟车夫吩咐,“碧水山庄很远,咱们就不要走大路了,抄近道走马家山那条小路吧。”
上了马车,薛知秋也一反常态,主动和薛连城坐到一边。
先是暗暗掐了薛连城一把。
薛连城没反应。
薛知秋愈发嚣张,拿染了凤仙花的长指甲,继续剜薛连城的手腕子。
薛连城还是没什么反应。
薛知秋觉得无趣,慢慢偃旗息鼓,嘴上不饶人道,“算你识相,还知道咱们这府里,谁说了算。”
薛连城垂眸不语,仿佛没听见。
对面的宋晚漪如同老僧入定,对姐妹俩的打闹充耳不闻,任由薛知秋欺辱妹妹。
薛连城顶了薛宝珠,她这个当娘的,比薛知秋这个当姐的还恨呢!
这贱蹄子,当真以为她是吃素的,会听从薛怀安的话,善良大度地带她去梅花宴出风头?
想得美!
现在被掐两把,只是前菜,好戏还在后头呢......
马车约莫行了快一个时辰,薛知秋和宋晚漪对了个眼色,母女俩的眼底,都泛出狡猾而邪恶的光。
薛连城看在眼里,静静等她们表演。
果然,片刻后,薛知秋道,“娘,我口渴。”
宋晚漪便撩起帘子,往外一看,“那边有条小溪,看着很清澈,车上有水壶,咱们下去打点水喝吧。”
薛知秋嘟了嘟嘴,“这荒郊野岭的,满地都是泥巴,我今天穿的还是新鞋,弄脏了怎么办。”说着,看向薛连城,“喂,反正你穿的是旧鞋,又走惯泥巴路,你下去帮我和娘打壶水来。”
宋晚漪笑笑,用沉默支持薛知秋。
薛连城没有反抗,拿了牛角茶壶,便下车了。
看着她的背影,薛知秋啐了一口,“贱蹄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凭你,也配去梅花宴!?”
宋晚漪冷笑一声,便对马夫喊道,“赶车!”
帘子落下的一瞬间,母女俩的脸上,都露出阴刻而又恶毒的笑。
终于丢下这个贱蹄子了!
......
马车一动,薛连城便听见了。
她的嘴角,也略略歪起一抹笑,满是嘲弄。
想把她丢在这荒郊野岭自生自灭?
先交上利息。
薛连城摊开手掌,手心不知何时多出两颗金珠——
这是刚刚薛知秋掐她的时候,从薛知秋腰带上抠下来的,两颗都硕大浑圆,一看就价值不菲,怎么的也能换个三五百两白银。
“看来,宫姨娘真的很了解宋氏。她不甘心我抢了薛宝珠的名额,所以设计将我丢在路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杳无人烟,我不识路,既找不到碧水山庄,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待到晚上,就算不被野兽袭击,也难免遇到坏人,哪怕平安过夜,传出去,名声也是彻底坏了。”
“到时候,镇国公府会厌弃我,周夫人可以明目张胆地退婚,而薛怀安这个人,更是绝情,见我没了价值,只会将我弃之如敝履。”
薛连城将宋晚漪的计谋,分析得透透彻彻。
“只可惜,她不知道,她吩咐车夫走小路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她的计划,在车缝里撒了寻幽粉。”
薛连城赶回薛府的时候,天已经大黑。
薛怀安脸色非常难看,“你还知道回来!”
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被宋晚漪吹了半天耳边风。
宋晚漪说薛连城在乡下待太久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教养都没有,跟着嬷嬷竟然还能走丢,在外难免被男人占便宜,万一脏了名声,能堪当国公府儿媳吗?
薛怀安越想越觉得宋晚漪说得有道理,不由动了换亲的心思,想着哪天有机会去和萧公爷提一提,用长女薛知秋替了薛连城的亲事。
都没有派人去找薛连城。
没想到现在薛连城自己回来了。
宋晚漪没料到她还敢回来,少不得装出关心的样子,“连城,你真是太不懂事了,知道你爹爹多担心你吗!”
薛连城垂着头,可怜巴巴地绞着衣角,并不言语。
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面晃荡到天黑,说什么都是错,不如不说。
三房的宫姨娘在旁打圆场:
“这嬷嬷也是的,带连城小姐去哪里不好,去什么胭脂街,胭脂街的人流多大呀,就是咱们去,都经常被挤得找不着北,连城小姐肯定吓坏了。”
宋晚漪瞥了宫姨娘一眼,眼神仿佛淬了毒。
贱人!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了?
说话就算了,竟然还是替薛连城说的。
她是忘了自己仰仗谁的鼻息吃饭了吗?
宫姨娘也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竟然将薛连城拉到身边,继续道,“连城小姐,你下次想买什么,直接告诉府里的采买,让他们买就是。真不行,就约上姐妹们一道,路上有个照应。”
宫姨娘这赤裸裸的袒护,薛连城怎能看不出来?
只是她一时间看不透宫姨娘为何要为自己说话。
不过,不管宫姨娘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向她抛出橄榄枝,没理由不接。
毕竟,薛府如今是宋晚漪的天下,阖府上下,都唯宋晚漪马首是瞻,独木难支,有个盟友,不是坏事。
薛连城当即露出委屈的神色,带着哭腔顺着宫姨娘的话道,“我看爹爹眼圈最近一片青乌,最近怕是睡眠不佳,就想找间药铺给爹爹配些安神药。哪知街上人太多了,比镇大集所有人加起来都多,嬷嬷一眨眼就不见了,我不认得路,越绕越远,问了好多人,才找回来。”
说着,拿出一包草药,和剩下的碎银子,捧回薛怀安面前:
“药铺老板说这是最好的安神药,每晚临睡前喝上一副,定能一夜好梦。”
薛怀安眼底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他最近确实睡得不好,三房老婆和一窝孩子,没一个注意到,倒是薛连城注意到了,还给他抓了药,他心底满是感动。
但脸色还是僵着,“管好你自己就行,长辈的事,不用你操心!这银子是怎么回事?”
薛连城柔柔道,“这是抓药剩的,爹爹朝务辛苦,挣的都是血汗钱,我没什么好买的,爹爹收回去吧。”
她头发还因为给那女人引产汗得黏糊糊的,样子也狼狈,一副受惊小鹿的样子。
薛怀安突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话说得太重。
这一大家子,哪个不是想着法儿找他要钱?各个都是喂不饱的无底洞!
唯一心疼他辛苦的,竟然是这个他没怎么管过的女儿。
他语调却软了下来,“你老子又不是乡下的庄稼汉,挣银子没那么难,再说挣银子不就是给你们花的,收好了,想买什么就买,别跟在乡下似的蹩手蹩脚。以后再出去,跟紧嬷嬷!要是碰上拍花子,你今晚就回不来了!”
薛连城眸光莹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我以后不出去了。”
薛怀安瞪眼,“你将来要给镇国公府当家的,门都出不去怎么行!过些天不是有长安县主牵头办的梅花宴吗?到时候把连城带着。”
这话是对宋晚漪说的。
宋晚漪顿时恨得牙痒!
这丫头太会蛊惑人心!她费了那么多口舌,明明挑拨得薛怀安盛怒,这丫头几句话竟就化解得干干净净,还让薛怀安开口让她带去梅花宴!
长安县主身份何等尊贵,她办的梅花宴,凭请柬入宴,是整个京圈官妇贵女都削尖了头想参加的,进去了,不仅可以拓宽人脉,还大有攀高枝的机会,毕竟,那些身处高位的诰命贵妇们,都是通过各种宴会选媳妇的。
夫荣妻才贵,薛怀安一个三品侍郎,宋晚漪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只拿到三张请柬。
这么珍贵的机会,她当然想带自己两个女儿去出风头。
现在薛怀安却叫她带上薛连城,那她自己两个女儿,岂不是只能去一个了?!
宋晚漪的嘴甜伪善,都用在事不关己的时候。
眼下,要她动真格的分出资源,她便浑身毛都竖起来了。
立即道,“长安县主办事向来严谨,下请柬的时候,顺带就回收了与宴人员的名单,当时连城还没回来,我就把知秋和宝珠的名字递上去了。”
薛怀安是很现实的,女儿们都是他结交权贵的资本,眼下,薛连城的价值最高,他当然要把资源倾斜给她。
眉峰一蹙,不耐烦道,“那你就想办法把连城的名字换上。”
宋晚漪吃瘪,转向薛连城,想用目光威慑,让她主动放弃。
薛连城怀疑宋晚漪脑子坏掉了。
这怎么可能呢?人脉多么重要啊!
再说,她的亲事,仅存于上一辈的口头约定,没有媒妁之言,婆婆还想反悔,说是岌岌可危也不为过。
她亟需一个重大场合,让众人以镇国公府未来儿媳的身份认识她,如此,周夫人忌惮着名声,也不能随随便便悔亲。
她和宋晚漪一样,无关紧要的事才会装大方,这种送上来的重要资源,不拼刺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放弃!
她压根不与宋晚漪对视,甜甜对薛怀安以退为进道,“梅花宴人也多吗?多的话我就不去了。”
薛怀安很喜欢她这种小女儿姿态,柔声道,“有夫人在,她会照顾好你。”
换名字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宋晚漪心情不佳,没兴致谈闲逗趣,她不说话,其余两房姨娘也不敢说什么。
一席饭,吃得哑然无声、气氛沉闷。
薛怀安哪能不知道宋晚漪的心思,他懒得安抚,吃饱喝足一撂筷子,便借口见同僚谈事逛胡同去了。
薛连城达到目的,也不在膳堂久留,没必要刺宋晚漪的眼。
回榕院的路上,她“偶遇”了宫姨娘和绿珠。
宋晚漪恨得牙痒痒。
乡下养的丫头片子,怎么会有这么吹弹可破的皮肤?这么明眸善睐的眼睛?
这气度,分毫不输她精心培养的两个女儿,若不是年纪小还未长开,走到哪里都是个备受瞩目的。
宋晚漪的目光,从薛连城的脸移到腰间,看到她宝贝似的佩戴着那枚香囊,恨意才稍稍消减。
只要能让贱丫头出丑黄了亲事,这块蜀锦,就算没白费......
事关前途,薛怀安十分重视这次拜见,叮嘱好一通才放娘几个上马车。
宋晚漪惯会做面子功夫,为表公平,自己独乘一辆小马车,姑娘们乘一辆大马车。
同行的不止薛知秋薛宝珠两姐妹,还有个二房的养女,叫绿珠。
绿珠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也不往薛知秋薛宝珠跟前凑,主动和薛连城坐一边。
薛连城却一上车就挽住薛知秋胳膊,自然而然坐到她身旁,“大姐,我什么规矩都不懂,到了国公府,还仰仗大姐多多关照。”
薛宝珠白了薛连城一眼,意思是让她起开。
薛连城却傻乎乎地“没察觉到”。
到底没有撕破脸,薛知秋也不好明目张胆叫她滚,那样传到父亲耳中,又是一顿骂。
薛宝珠不得不和绿珠坐到一边,声音不大不小地骂了一句“傻子”。
薛连城依旧“没听见”,只缠着薛知秋说话:
“真羡慕大姐和三妹,有夫人这样周全又贴心的母亲,今儿一早,夫人就给我送来新衣裳,连香囊儿都准备了,从小到大,还没人待我这样好过。”
说着,“感动”得眼眶都有些红。
薛知秋也一老早就注意到她今日的穿着。
见她不打扮则已,一打扮光彩照人,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听到她提到香囊儿,目光不自禁地就朝那香囊望去。
这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蜀锦?!
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给贱蹄子送衣裳就算了,还给她送蜀锦香囊?!
要知道,这块料子还是前年有人求薛怀安办事时送的,只有半匹,阖府上下的女人都盯着,谁不想得个一丝半缕的,哪怕做个小玩意儿也是难得。
当时薛知秋想要两尺来做双鞋,都被宋晚漪斥责骄奢淫逸硬是没给。
薛连城,凭什么能用蜀锦做的香囊?
她配吗!
不止薛知秋,对面的薛宝珠和绿珠,也不约而同看向香囊。
绿珠只是羡慕,倒没什么想法,薛连城是国公府的未来儿媳,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下点血本给她打扮也说得过去。
薛宝珠可就忍不了了,伸手就把香囊扯了下来。
“土包子一个,戴什么香囊啊!”
鱼儿上钩!
薛连城高兴得想笑。
她当然不能笑,还要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三妹,你怎么能抢人东西啊!这是夫人送给我的!”
薛宝珠不屑地白她一眼。
“你也知道是我娘送的啊?我娘的就是我的,我不想送了,你有意见?”
薛连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瘪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不已!
薛宝珠则是扬起嘴角,少女的脸上,带着几分不符年龄的狰狞,万分丑陋!
一旁绿珠瞧在眼里,不免兔死狐悲,对薛连城生出几分怜悯,同时,也对两姐妹愈发痛恶!
薛连城没回来的时候,她们也是这么欺负自己的。
薛连城啊薛连城,你就不该回来,这薛府,吃人不吐骨头啊。
薛宝珠这厢正得意着呢,薛知秋淡淡道,“你年纪小,压不住这香囊的颜色,跟我的衣裳倒是很配,我今儿正好忘记戴香囊了,给我吧。”
薛宝珠一怔,想嘟囔又不敢,不情不愿地将香囊递给了薛知秋。
薛连城更想笑了,宋晚漪的两个女儿,不团结啊。
这对她很有利......
马车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镇国公府就到了。
众女下车,只见高耸的门楼气派万千,不由都心生敬畏。
宋晚漪平时交往的,都是与薛怀安平级或者下级的官眷,还是第一次拜见这么高的门楣,也局促得紧。
都没注意到她精心给薛连城准备的香囊,挂到了宝贝女儿身上......
门房询问一番后,将众人引到上房会客厅。
又等了一会,镇国公夫人周氏才姗姗来迟。
但见周夫人白皙的鹅蛋脸,眉目如画。
着一身栗棕色貂氅,头顶赤金镶翡翠凤冠步摇,端的是莲步生辉。
高贵之余,美颜不可方物,一出现就将所有人的光彩都夺走。
薛家女孩子们都看呆了,还是薛连城率先行了礼,才回过神都跟着福身。
周夫人落座,对薛连城温和笑道,“我娘家与你外祖家是世交,无需客气。”
周夫人与薛连城母亲是手帕交不假,但燕家落没,早没人了。
这只是客套话。
宋晚漪却很想抓住机会,自以为得体地搭腔道,“夫人说的是,以后都是亲家,还是常来常往亲切些。”
周夫人笑容未减,脸色却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气氛顿时有些凝固。
薛连城早已察觉到周夫人这趟请她们来,绝不只是相看未来媳妇那么简单,眼观鼻鼻观心,在旁作壁上观。
果然,周夫人心不在焉地敷衍宋晚漪几句后,便对薛连城道,“你母亲在时,留了几件信物在我这里,如今你大了,自当物归原主,你且随我去取来。”
眼看薛连城随周夫人去了后堂,以为婆媳俩要说体己话,宋晚漪母女嫉妒得心口疼。
想到她腰间还有自己特制的香囊,才稍稍平衡些。
贱丫头,且让你风光片刻,这会儿有多风光,等会儿就有多讨嫌!
她们不知道的是,到了后堂,周夫人却是连那点假笑都不装了。
扬下巴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把一个托盘送到薛连城面前。
盘里哪有什么信物,只有一张银票,面值五千两。
薛连城立即就懂了,大张旗鼓请她来,是想退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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