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用最后一口气爬出屋。
奇了怪了,出了门,脑子竟慢慢清明起来。
我搞不懂这是咋回事。
迷迷糊糊间,脑子里突然多出一段画面。
一个老太太坐在炕边,手里攥着把木梳,慢悠悠地梳头。
她头发花白,干枯得像稻草,动作慢得像拉锯。
可她头皮上却渗出血来。
血顺着发丝往下淌,一滴一滴砸在炕沿上。
老太太咧嘴笑,笑声跟磨刀似的,刺得人耳根发麻。
她身子一点点瘫下去,像没了骨头,软塌塌地摊成一团。
眨眼间,那老太太成了一张空皮囊,瘪在地上。
血从皮囊的裂缝里淌出来,顺着炕缝流成一条线。
紧接着,皮囊里涌出无数黑虫!
虫子吃得饱饱的,嗡嗡叫着,密密麻麻往外飞。
那声音就在我耳边炸开,头又疼得要裂了。
手心全是汗,我抖得像筛子。
这记忆哪来的?
那股真得吓人的感觉让我腿都软了。
眼前一花,前头突然多出一双草鞋。
我吓得往后一缩。
“小琳?”
是舅舅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他正皱着眉瞧我,满脸担心。
“你咋了?
咋坐这儿了?”
他伸手把我拉起来。
我腿软得站不住,一把抱住他。
他衣服湿漉漉的,带着雨水味,可我却觉得踏实。
自打我娘走后,我一直跟着舅舅过日子。
他又是舅又是爹,才把我养这么大。
舅舅扶我坐到炕边,仔仔细细问了一遍。
我把事儿全抖了出来。
他脸越听越沉,像撞上了啥大麻烦。
“你说林子里有黑影?”
我点头:“瞧见了。”
舅舅脸刷地白了,手抖着从兜里掏出一根草烟。
抽完,他抓起屋里的老电话,给镇上的老李头拨了过去。
“快来,我外甥女出大事了。”
就这一句,他啪地挂了电话。
他在屋里踱来踱去,眼眶红得像熬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