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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锐锋阿大的小说一念之间

许锐锋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缅北价格最高的时候,收一个正常男人的价格达到过二三十万。只要你能把人送到这儿来,或者送过边境线,到地儿就点钱,当然,你自己得保证能回得去。更牛的是,他们收购女孩子的价格,最高峰期,曾经达到过一百万。当然,说的是有姿色的,可平平无奇的女人在高峰期到了缅北也得三五十起步。现在,你还相信那群人是带你来这儿发财的么?是把你带来以后,人家发财!就即便到了最不行的时候,整个产业都在下滑,周遭的国家都在玩命打击,打击到这些园区不停改名、搬家那一刻,一个人的价格还得有十万呢!而把你们带出来,去旅游公司办个护照最多也就一千多块钱。……人事部。当阿大第一次领着我来到这儿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间堪称豪华的办公室。那群小孩看见这间办公室眼睛都直了,还以为到了...

主角:许锐锋阿大   更新:2025-04-02 1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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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锐锋阿大的女频言情小说《许锐锋阿大的小说一念之间》,由网络作家“许锐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缅北价格最高的时候,收一个正常男人的价格达到过二三十万。只要你能把人送到这儿来,或者送过边境线,到地儿就点钱,当然,你自己得保证能回得去。更牛的是,他们收购女孩子的价格,最高峰期,曾经达到过一百万。当然,说的是有姿色的,可平平无奇的女人在高峰期到了缅北也得三五十起步。现在,你还相信那群人是带你来这儿发财的么?是把你带来以后,人家发财!就即便到了最不行的时候,整个产业都在下滑,周遭的国家都在玩命打击,打击到这些园区不停改名、搬家那一刻,一个人的价格还得有十万呢!而把你们带出来,去旅游公司办个护照最多也就一千多块钱。……人事部。当阿大第一次领着我来到这儿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间堪称豪华的办公室。那群小孩看见这间办公室眼睛都直了,还以为到了...

《许锐锋阿大的小说一念之间》精彩片段


缅北价格最高的时候,收一个正常男人的价格达到过二三十万。

只要你能把人送到这儿来,或者送过边境线,到地儿就点钱,当然,你自己得保证能回得去。

更牛的是,他们收购女孩子的价格,最高峰期,曾经达到过一百万。当然,说的是有姿色的,可平平无奇的女人在高峰期到了缅北也得三五十起步。

现在,你还相信那群人是带你来这儿发财的么?

是把你带来以后,人家发财!

就即便到了最不行的时候,整个产业都在下滑,周遭的国家都在玩命打击,打击到这些园区不停改名、搬家那一刻,一个人的价格还得有十万呢!

而把你们带出来,去旅游公司办个护照最多也就一千多块钱。

……

人事部。

当阿大第一次领着我来到这儿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间堪称豪华的办公室。

那群小孩看见这间办公室眼睛都直了,还以为到了天堂。

阿大冲着一个身着职业装的美女人事说道:“给我拿六份合同。”

当厚厚一叠合同被拿出来,阿大张嘴就骂:“看不见这是缅文和英文的么?这些都是咱们国内的孩子,他们要懂这个,能跨越国境到这儿工作么?拿中文的,你他妈长没长脑袋!”

美女人事立即说道:“大哥,中文的合同刚好用完了,而且咱们最近刚刚更新合约,我这儿也没有中文合同的底稿啊。”

那很会说话的小男孩说道:“哥,没事,我信得过你。”

我马上转了个身,实在不想让自己的表情被他们给看到,但转身那一刻,我看见整个办公室穿着西装和职业装的男女都在笑,看傻子一般的笑。

阿大很满意的拍了拍着孩子的肩膀,郑重其事说道:“你们放心,大哥绝对对得起你们,我这人,最公平了。”

几个小孩将行李放下,按个在合同上签了字,按了手印后,合同被马上收回,连多让他们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阿大紧接着说道:“来,你们几个的证件拿出来,让她给你们复印一下,咱们这儿啊,得留个底,正规公司嘛。”

还是那个小男孩回应的阿大:“大哥,我们没护照……”

偷渡的!

阿大看着他们问道:“身份证也行。”

这句话说完,小男孩转过身,开始顺衣服夹层里往外掏,我能明显看到这件衣服里面,有亲人专门给缝的、放贵重物品的夹层兜,这一看就是山里农村的孩子。

等他把身份证拿出来,阿大顺手往美女人事办公桌上一推:“这样,让她先给你们复印,大哥带你们去吃口饭。”

“你们从边境跑过来多久了?”

依然是那个男孩说道:“两天一宿了。”

就他妈你会说话!

我真想给这小男孩一个嘴巴,他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呢?跑出来两天一宿还没上热搜,证明你们在国内根本不重要,阿大可以对你们为所欲为!

“饿坏了吧?”

小孩没好意思张嘴,但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声音却让阿大哈哈大笑。

我们去的是2号楼食堂,阿大一进屋就喊:“来,一人一份炒饭,再炒俩菜,量大管饱啊,我这几个小朋友要是没吃饱,我整不死你。”

厨师赶紧点头,立马点火开始炒菜。

阿大此时将他手里的对讲机扔给了我,说道:“一会啊,你喊你勇哥,你们俩一起,把这俩女孩,送到衔接楼,女孩干活细致,那儿适合她们。”

衔接楼除了赌就是黄,需要什么细致?

还不是阿大觉着人家有点姿色,能出大钱么!

“你们吃完了跟我走,明白么?”

“对了,你们几个家是一起的么?”

男孩点了点头:“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

阿大看了我一眼:“那还不行了,这要是放一块,还不得闹事啊。”

那小孩还自以为聪明的回复呢:“哥,我们就是来挣钱的,不会闹事的。”

“老许,你把女孩送过去以后,和你勇哥回来一趟,这几个小子得分开,分别送到4和7号。”

他们这群孩子还在面对食物狼吞虎咽,却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到了这儿,就算是菩萨下来营救,也得被打出舍利之后,让佛祖带钱来赎人才能把人带走。

吃饱喝足,那小孩还惬意的点了根烟,是白塔。

阿大看见了以后,直接从兜里拿出中华,递过去说道:“抽我的,你们头一回到这地方,还拿我当哥,我得照顾你们啊。”

他一句照顾,好悬没给我把腿跑断了。

我先是去找阿勇下来把女孩送去了衔接楼的赌盘和直播盘,又挨着个的和阿勇将这些孩子往其他盘口送,等一切都忙活完了,再回到2号楼工作区门口坐下,一直跟着阿勇的一个打手指着那个男孩冲我说道:“瞅见没有?”

我顺着他的手指头往里看去,正看见那个男孩在奋力工作。

“干的劲儿劲儿的,刚才我还听见他和他们组组长眼镜说,一定能完成一个月三十万的业绩。”

我笑了,是苦笑。

这帮孩子恐怕从村子里离开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是来这儿干电诈的,不然不可能有这个心理准备。

同时,我也看到了一个天才。

叮咚叮。

就一下午时间,这个比我们所有人接受能力都强的年轻人,竟然在一下午的时间就开出了单,阿勇跑的一脑袋汗进屋说道:“新来的小孩处业绩了,一共六万七,提层六千七!”

到这儿,我才算明白过来,这群孩子以后不管遭受了什么样的毒打都是活该!

他们所谓的打工,就是在老家被人以‘干电诈能赚多少钱多少钱’蛊惑出来的,心里想的就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他们以为的社会就是得用命去拼,去闯。

信奉的是有钱人的第一桶金都不干净,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公平。

“大哥。”

那小男孩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冲着阿勇献媚般说道:“我还行吧?”

我现在知道阿勇为什么恨这些人了。

阿勇翻了个白眼:“你牛逼。”

他完全听不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询问:“那我去找我那几个哥们了啊,我得告诉他们,在这儿,只要好好干,就能挣大钱。”

阿勇一句话没说,笑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

我们这群打手全都趴在了窗户上,扭头看着这个男孩冲着另外一栋楼走了过去,然后,被绿皮兵一枪把砸躺在另外一栋楼楼门口。

此时,阿勇才在窗户口喊道:“你是不是还以为在家呢?”

他脸上的笑,犹如鬼煞!


酒精的作用让我在这个晚上睡得特别踏实,梦里没人用枪顶着我,也没人在我面前说接受不了的话,但当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脸上那一刻,新的一天让你连半点起床的意念都没有。

“老许,醒醒,上班了。”

小地主这个时候才从厕所走出来,我路过厕所门口时,一股刺鼻的呕吐物味道和满地卫生纸令人不敢直视。

“你咋把厕所造的这么狼?”

小地主听到这儿,立马回应道:“又不用你收拾。”

说完,他反问道:“没扎过针吧?”

“量用大了的都会吐,还有很多人会因为‘嗨’的时候进行呕吐而呛死,所以扎完针以后都得侧着躺,防止自己被呛死。”

我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觉着小地主这样还不如死了。

“哎,昨天咱俩去那几个地方不都是园区的么,为什么还要钱啊?”

小地主解释道:“在勐能这个地方,军方最大,那些绿皮兵又叫安保,他们负责处刑,假如有一天你已经没有去骗人的动力了,阿大那些人又赶上手懒,就会一个电话给你送到八楼。”

“在八楼,这些绿皮兵会拿着电棍往死里‘突突’你,然后关在小黑屋,什么时候你彻底崩溃,服从的像一只狗了,才会给你放出来。”

“一个人五百。”

“什么五百?”

“绿皮兵打你一顿,阿大他们要给人家五百。”

小地主继续说道:“外边的夜场、赌场,则属于物业,对了,物业就是军方。”

“也就是说,你想要出去爽,就得靠出业绩的提层,阿大他们从来都不会赖账,但也绝不可能给你现金。”

“等你有了成绩,他们会专门给你一张和我们一样的磁卡,然后往磁卡里给你充钱。”

“要是你一直没有业绩,那就对不住了……”

对不住什么?

怎么叫对不住了?

我一把抓住了正在行进的小地主肩膀,将他拉回身来直面着我,用目光询问。

小地主解释道:“给你拉出去验血啊!”

“昨天KTV里说的那种去公海的船上?”

小地主笑骂道:“你他妈记性还挺好,去公海的船上是嘎腰子卸角膜,给你验血也有配型的意思,但,在你彻底不行了之前,会先送到‘血牛库’榨干你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嘎腰子、卸角膜……

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仿佛曾经在街头砍人的事已经不叫残忍了。

“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阿大说,如果家里能给赔付,就可以立即放人……”

“呜!”

小地主马上捂住了我的嘴,他神色严厉的说道:“你想死么?!”

“还是你想拖累着家里人一起死?”

我没明白的看着他。

小地主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这地方没有放人的说法,无论他们怎么打你,记死了,绝对不要给家里打哪怕一个电话!”

终于,小地主向我敞开了心扉,也许是因为我之前的话触动了他。

“刚开始来东南亚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天真,以为家人把钱打过来,就不用遭罪了。”

“我开始在视频里求家里人把房子卖了,凑够赔付打过来。”

“可你知道结果么?”

小地主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我之前的园区在老街。”说完,他转身就走!

小地主被转卖了!

那群王八蛋并没有按照约定释放他,而是将他卖来了勐能。

等我在勐能真正混起来以后,才明白其中的道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整个东南亚的园区,都有属于自己的规矩,如果你不按照规矩来,那么军方第一个针对的人,就是你!

他们让你给家人打电话,其实也是诈骗的一种手段,在镜头前,你会被无情的伤害,什么拳打脚踢、木棍皮鞭,更有甚者,还会当着你家人的面割你耳朵,砍你鼻子。

但你放心,这绝对不耽误你第二天敲键盘。

而且,这种事一般都发生在你无法继续给园区产生利益之后。

要是你家里的人心软将钱打了过去,那么,第一笔钱,会被他们称作为‘是你们孩子的业绩’,毕竟你们家孩子没出业绩还在园区里又吃又喝,这总不合适吧?他们还会要第二笔钱!

第二笔钱要是还能打过去,那就会变成赔付,不过,是胡说八道的赔付。

比如,空气呼吸费、看美女费、园区旅游费和听都没听说过的‘生存费’,也就是说,你能活着都是他们给与的恩赐。

想要救人,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通过正规渠道报警后,跟国内的帽子叔叔通报具体园区,然后由帽子叔叔向他们军方施压,再由对方的军方向园区要人。就这,你还得带着钱去边关口岸,和军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如果不是通过这种方式,又不知道想救的人在哪个具体园区,打过去多少钱都只会告诉这群王八蛋你们家的钱还没有被他们掏干净。

小地主肯定是被老街的园区已经把他们家掏干净了,所以在听我说出了打钱的事情以后才会如此激动。

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自以为聪明猜测的,可我还是想简单了!

我紧跟着小地主走到了电梯口,此时才在安全通道看见了坐那抽烟的绿皮兵,原来这一整个晚上都有人守着我们。

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关上,小地主意重深长的和我说了一句:“兄弟,哥劝你一句,除了我以外,碰见谁都别乱说话,要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在电梯门打开之前,小地主找准了时间补充道:“要是能跑,就跑吧。”

叮。

电梯门打开了,小地主率先从门里走了出去,我能看得出来,他冲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很真。

而走进满是电脑的房间以后,我看见了被活生生拆散的小情侣,那个女孩坐在最东边双目无神的盯着电脑屏幕,那个男孩则坐在最西端敲击这键盘,俩人没有一句交流,更是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敢。

此时,小地主刚刚打开电脑,才把企鹅号登上,就看见了电脑屏幕右下角不断闪动的图标,他都没打开对话框,立即站起身来喊道:“勇哥呢?勇哥,我要开网页,这个娘们还能切!”


我的心在狂跳,跪坐在地上捂着肚子满脑袋是汗。

如果我没蹲了整整十年大狱,知道能干过头事不能说过头话的道理,今天就让人算计了,根本逃不过这一劫!

小地主趴在地上死鱼一样放弃了抵抗,我知道,这个时候他不是多有刚,而是整个人都懵了。

他觉着自己很高明,觉得能这边忽悠着我、另外一边忽悠着其他几个人,等到时候整个园区乱起来了,好渔翁得利。

甚至,他和我说过的话没准都是真的。

可说到底,这小子还是一个骗子啊!

对于骗子来说,不管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那都是渴望着收益的。

他请你吃饭、请你进嗨包、请你睡大床房,不就是期待着把你心思说活那一刻么?

而我的心思已经被说活了,只是嘴硬,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直到今天早上,才询问了对方获得现金的可能性。

小地主多损啊?

明明和别人已经解决了现金的问题,却告诉我不可能把现金搞到手,不就是等着我内心焦躁,实在受不了了,说什么也要出去的那一刻么?

一旦我决定拼了,冒死去和绿皮兵比脚力,被抓是迟早的事,而他们就可以趁这段时间为所欲为。

嗯!

嗯!

我窝在地上,冲着小地主不停哼哼,自己都能听见那野兽发怒般的低鸣。

阿大却在我旁边一个一个的顺着工位上的所有人走了过去,他每走过一个人的身边时,就会把手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最终,我这一排第四个人在被阿大碰触的时候猛然哆嗦了一下。

阿大和满意的回过头,连审都不审,抡圆了手里的棍子——啪!

一棍子打在对方腰腹之间,将其瞬间击倒。

嗵!

那人重重砸在了地上,这一下没准肋骨都能打断几根。

万幸,那小子当场晕厥了,这要是还清醒着,一定是声嘶力竭的哀嚎。

“阿勇,小地主好像想当猛男,你得成全他啊。”

阿勇狞笑着看向地上的小地主,阴冷的回应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猛男。”

突突突突突突!

他都不打小地主,手里的电棍直接顶在了对方腰眼上,按钮一按,死鱼一般的小地主马上有了反应,连卷缩带打滚的钻进了桌子底下。

什么人性?

什么道德?

在这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电成死狗。

“我错了!”

“勇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小地主被电的满嘴流口水,鼻涕一把一把淌,拳在桌子下面靠着电脑机箱不断磕头。

是真的磕头。

邦邦作响那种。

阿勇蹲下身行,用电棍敲打着桌子腿,很认真的回应他说道:“我不想听这个。”

“我大哥让我问你,这个聊天群组里,除了你还有谁。”

小地主扛不住的,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同时,我也在庆幸自己并没有和他完全拧成一股绳。

我慢慢挣扎着起身,一边痛恨早上为什么和他询问现金的事,一边拎着板凳走了过去了。

在阿勇威胁的目光中,伸手一把从桌子底下把小地主脖领子拽住,用力拉了出来。

“我X你妈!”

刚刚拽出,我便抬起膝盖冲着他脑袋顶了过去。

我只能这么救自己,我得让小地主知道,如果他把今天早上的事说出来,那我一定会杀了他!

小地主被一膝盖撞的头脑发晕,紧接着我抓住了他的头发,狠狠磕向桌角。

“艹!”

吱!

哐!

整张桌子被撞击的在晃动中向后挪了几寸,小地主脑袋另一边顿时鲜血崩溅的又多了一条长条伤口。

这是轻伤。

皮外伤。

常年混迹江湖的我太知道人体脑袋是怎么回事了,脑袋上的骨头是人体最硬的骨头,其中,头盖骨最为坚固。我那两下,看似凶恶,实际上不过是让他的皮肤破裂,仅此而已。

阿勇站了起来,撩开自己的话衬衫,打裤腰带上拔出了手枪威胁道:“老许,我是不是给你点脸了?”

“让他出出气吧。”

阿大此时拦了一句:“我要是让谁这么耍一通,也得把心里的委屈撒出来。”

他微笑着看向阿勇:“不然你不也得动手么?”

我骑在了小地主身上,一言不发,粗重的呼吸好像是在地里干了一天活的牛。抬起拳头砸向他下颚的那一刻,园区里的很多人都以为我想要他的命,可我却很清楚,这一下只会令其陷入短暂的昏厥。

砰!

一拳。

小地主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可我不能停手,否则,就不像是一个暴怒中的江湖人。

砰!!

第二拳!

我一次次锤打着小地主的面部,当阿勇看到小地主躺到了地上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大喊:“你给老子停手!”

我依然没有理会的在继续挥动拳头……

锵!

阿勇将枪口举起,冲着棚顶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那一秒,我猛然间抬头看了过去。

阿勇后来跟我说,就是那一眼,让他知道了我是那样的,因为当时的我,是真想冲过去把枪抢过来,将着一屋子人渣通通搞死。

“是不是虎!”

阿大过去一巴掌打到了阿勇的后脖子上,咒骂的说出这句话之后,抬头看向了门口。

脚步声、呵斥声、询问声此起彼伏,等绿皮兵冲了进来,阿大赶紧凑了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塞到了绿皮兵的兜里,用中文解释着。

“误会,我们吓唬员工的时候,走火了。”

十几个绿皮兵端着枪瞪向了阿大,这些被称之为‘安保’的人,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园区里狗推们的死活。

“阿大,大白天开枪所造成的影响有多不好,你应该知道。”

“在729,除了有员工逃跑之外,即便是商务公司也不允许随意使用枪械,让你们配置枪械原因仅仅是为了保证个人安全,这一点你清楚吧?”

阿大回头瞪了阿勇一眼,回过身,却十分恭顺的说道:“清楚,清楚。”

“那你往我兜里塞钱是什么意思?”

阿大笑嘻嘻的说道:“罚款,我们自愿交的罚款。”

“这次的事,上头一定会对你们有所处罚,所以啊,这笔钱我们不敢收。”

阿大见他正往外掏钱,连忙摁住了那个会说中国话的东南亚人说道:“那这笔钱就算是我们请你们处罚员工的费用,就是地上躺着那两个,那两个必须送上八楼。”


从国内飞到泰国,刚一下飞机就有人过来接应,我在机场看见了两个举着五六个牌子的家伙,上边写着‘铜哥’、‘美丽家园网络公司’等等,最终,发现了一块写着‘楠姐’的牌子后,我才走了过去。

“锋哥吧?”

那人一看我到了,当即喊出了我的名字。

“嗯。”

我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楠楠呢?”

那小子撒谎和说顺口溜一样回答:“楠姐哪有工夫来啊,咱们的场子里,她一天不在都不行。”

“那什么,锋哥,我先领你去门口那台白色大巴上等会,等咱们人齐了一起出发。”

人齐了?

我带着疑问看向了那个男人,他解释道:“锋哥,这一趟除了您,还有其他人,咱们那儿缺人,这不正从国内招聘呢么?”

“您不介意吧?”

那我能说什么?看着他身上那件和泰国十分贴近的花衬衫,和谦卑的态度,这个时候我已经彻底相信了楠楠在他们赌场的力度,还以为自己真靠上富婆了呢。

别说,机场门口还真有一台大巴,大巴上空调开着,座位都是软座,一坐上去人直往下陷那种。

可惜,当时我根本看不懂老天爷给的暗示,等能看明白了,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我上了车没多大一会儿,楠楠的信息就已经发到了手机上,她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话:“老公到了么?”

我还嘚瑟的给回了一张自拍,自拍里,有泰国机场的文字和在大巴车上的头像,发过去以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没了消息。

片刻后,四个人上了车,其中三男一女,一对儿小两口坐在了一起,另外两个男的坐在了一起,我自己坐在后座,就这样,这台空荡荡的大巴缓缓从机场出发,一路走了下去。

这不是旅游,我的心思也一直在楠楠身上,所以车刚开起来那一刻,我不过是喝了一口那个狗腿子一样的花衬衫递过的饮料,便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都黑了。

“来来来,护照交一下,前边过关要查护照,过了关咱们换车,马上就到了。”

我和所有人一样根本没有防备的把护照交了出去,根本没有半点危险意识。

说实话,我没觉着危险的原因是,凭借我混社会的经验和在监狱里的经历,那俩狗腿子加上司机三个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把我怎么样,从一开始我就没怎么瞧得起他们。

只是,我有点看不出自己在哪了。

车窗外,亚热带的植物漫山遍野,车轮下,泥泞的小道不停颠簸,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我当时被颠的腰都疼,直到看见有穿着绿色军装的人打开了闸门,这台车缓缓从闸门开了过去,才感觉自己距离楠楠又近了一点。

“哥,你也是去缅北打工的?”

那俩男的其中一个可能是太无聊了,钻到了我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不是。”

我的回答很简短,主要是不认识对方是谁,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我是去缅北打工的,听我们老乡说,到了那儿一个月最少也能挣个万儿八的,钱遍地都是!”

听到这儿,我的心紧绷了一扣,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哪?”

对于缅北,我多少有那么一点点了解,在扫黑除恶之前,我们市的一个大哥杀了人要跑路时,就曾说过出了事就往缅北跑。那地方死穷死穷的,给政府军塞点钱就能安稳生活。哪有这个人说得样子,还遍地是钱,遍地是毒还不差多,要不怎么能叫金三角?

每次想到这儿,我都会在园区里露出自嘲的笑,当时我明明知道这儿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要那么相信那个女人?!

还几次三番的差点把命搭在里面!

“换车、换车!”

随着那两个狗腿子的呼喊,我们都从大巴车上走了下来,下车的同一秒,我就已经看见了头顶山坡上抱着AK横晃的士兵,而印象中应该来接我们的豪车则一辆也没出现,面前只有一台满身泥泞的小面。

“这是哪啊?”

和我搭讪那个男的就问了这么一句,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东南亚男人一枪把就砸在了他脸上——碰!

那小子被直接砸躺在了地上,紧接着,小面周围几名抱着AK的士兵端着枪就给我支上了,冲着前面的面包车叽里呱啦一顿叫唤。

“他们让你上车。”

狗腿子一样的家伙这回也变了样,意气风发的说道:“我劝你们在这儿还是听话一点,要不然啊,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没说话,眼睁睁看着身前那些人被连拉带踹塞进了面包车里后,我才回头说了一句:“也包括我么?”

啪!

那狗腿子一样的家伙甩手就是一个嘴巴,张嘴就骂:“你多个几把!”

我心底那股火一下就压不住了,要是能压住这股火,也不至于在监狱里蹲了整整十年:“哎呀我就艹XX……”

咔嚓。

我被人从身后用枪托砸到了勃颈上,全身酥麻着倒地。

当我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要去和他们玩命的时候,一点都不夸张的说,至少四把AK同时顶在了我身上。

我是混,可我不虎!

我知道哪怕自己多能打,人家二拇手指头一动,人也得嘎。

所以我不能动,起码现在不能动。

但我已经记住了这小子的长相,而且,到了园区以后,他也深深的记住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忘那种。

碰、碰、碰。

我让一顿枪把子给砸晕了,连怎么上的车都不知道,等再醒过来,天光大亮。

“嗯!”

头疼欲裂的感受让我哼出了声,眼前刺眼的光芒让人再也睡不下去了,此时,我眼前终于有了建筑物,而身后,只剩下了原始森林。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地方叫佤邦,更是第一次见到勐能。

当时的勐能除了几座已经建好的高楼外,其他和旷野里的小山村没有任何区别,就连那几座建好的大楼,也都是政府职能部门。

白色的面包车在勐能穿街过市,这台面包车后面,紧紧跟随着的军车、和军车上站满手端AK的士兵让人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意识。

我到了这一秒还期待着楠楠会在某个位置突然出现,然后告诉所有人说这是误会……

但!

我等来的,只是这台面包车在破晓时分开入了其中的一个园区。

和,即将到来的生死未卜!


“大哥,我错了。”

两天之后,我去了阿大的办公室,如同一个被老师刚刚教育了一通的小学生,满脸不服的说着这番话。

这是我设计好的,我要是直接服软,别说是阿大了,连自己都觉着假,若是掺进来点为了在园区能过好日子、只能把委屈咽下去的不服,或许就挺真。

“去你妈的。”

阿大表现出了一脸厌烦,骂骂咧咧说道:“你还错了?”

“大哥,算我错了好不好?”

“我给你认个错,你去老林那给老子把‘刷单盘’要回来行不行?”

我故作惊讶道:“大哥,你把盘口给他了?”

阿大一瞪眼睛:“不然呢?让我和老猪陪着你这个王八蛋一起死那儿啊!”

他去老林那儿借人,本来就得付出点什么,要不人家凭什么把人借你?

而老林听阿大嘴里说出‘新盘’俩字儿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他眼珠子动了。

至于你阿大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我无法确定,要不怎么一进屋你就把新盘的事透露出来了?连消息灵通的老林,也只是听说了729来了个以前做球盘的,你怎么都没有任何遮掩就把自己老底掀了!

我现在明白了,全明白了。

阿大带我过去就是打算让我当替死鬼的,没想到,我他妈怒气上头还真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应该去之前就知道从老林那不可能把人借出来,想借人,唯一的办法就得先拿鱼钩把人家腮帮子勾住。

那老林差啥?

技术呗!

“那你怎么和督导交代?”

“怎么和老板交代?”

我装着无法理解的说道。

阿大更会演,看着我语重心长:“人呐,是不是得先活下来,才能去寻思交代不交代的事?”

“你真以为老林是善茬呢?”

“人家当年那也是有名的袍哥,二哥手底下有名的干将!”

但凡在江湖上待过两天,都不用混过,一提巴蜀二哥没有不知道的,这帮玩意儿手底下出来的人,能差得了?

“那是敢带着家伙去西岗和对方火拼的主,我要是不出点血,能把你从那地方带出来?”

我感激涕零的看着他,脸上木讷的表情逐渐有了转变,在刻意控制之下,说了句:“大哥,你这是救了我一条命啊!”

阿大总算有了自满心里,回了一嘴:“那你自己琢磨吧!”

我立马拿出了江湖人最擅长的那一套,拍着胸脯说道:“大哥,从今天起,老许这条命是你的了!”

这个王八犊子终于挥了挥手,满不在意的掏出盒烟:“咱们兄弟,不说那个。”

他沉吟一声后,继续道:“不过,老许啊……”

“这事要是真有一天让上边知道了……”

我马上开口:“新盘是我老许给的,我想拿新盘把杨阳换出来,结果着了老林的道,是大哥你去了,才把我给弄出来的,要不就死老林那儿了。”

阿大笑了,那种阴谋得逞的感觉,让我骨头缝都发凉。

后来我回国了,闲来无事看了一本关于心理学的书,上面解释了一句老话,叫‘重诺必无信’,拿给我看的满脸通红,这辈子都没这么臊得慌过。

“阿勇?”

阿大一声不吭拿起了对讲机,冲着里边喊道:“我X你妈,阿勇,干你妈了X什么呢!”

好半天,对讲机那头才传回来声音:“大哥,那成功大师也白扯啊,来了之后根本不灵,我和老猪正收拾狗推呢。”

“你先把手里的事放放,来我办公室一趟,之前技术跟我说找俩人去他那屋干点活,你让小伙和老许去吧。”

“大哥……”

“少废话!”

阿大没让对讲机里的阿勇多说哪怕一句,然后抬起头看着我问道:“明白么?”

傻子也明白了啊!

这不就是想给我的罪名砸实了么?

让我和小伙去给技术收拾屋去,好拿一个偷盗盘口拷贝的口实,到时候你阿大在时间上一模糊,说一句‘反正就是那两天儿的事,具体那天我记不清了’,我他妈就得吃枪子!

“明白!”

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整个人在这屋里站的心惊肉跳。

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抓住只耗子拔根毛下来,里边都得有八百个心眼子。

在这儿你稍不留神连自己命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还他妈‘大哥、老弟’的乱认亲呢。

片刻之后,阿勇带着小伙来了,小伙在阿勇后边堆得呀,跟班级里最怂的小孩让年纪老大领着似的,连个屁都不敢放,进了屋都贴墙边站着。

“阿勇,你带他们俩过去吧。”

“哎。”

阿勇领着我俩走出了房间,这还是小伙来了以后除了看小地主坐飞机,第一次走出2号楼,而我,早就对园区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厌恶感。

我记得当时好像是个阴天,头顶压着一溜乌云,阿勇领着我俩愣是穿过了整个园区,最终来到了绿皮兵的驻扎地后,进入了根本看不到其他人、满眼绿皮兵军装的一栋楼里。

“哥,这是哪儿啊?”

小伙有点害怕,在我身后抓着我半截袖晃悠了两下。

阿勇还吓唬他呢:“噶腰子的地方,一会儿就把你送楼上验血去,然后用铁丝捆上交给大夫。”

小伙脸都吓白了,走道拿脚一寸寸往前挪,挪一步恨不得退三步。

“你勇哥逗你的,咋听不出来好赖话儿呢?”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挺不是人,谁到了那种环境下懵头懵脑的进入了满眼绿皮兵的大楼不害怕啊?

可我能怎么办?

我他妈能怎么办!

我也想弄俩导弹把整个园区都轰了,抓着阿勇、阿大和这群绿皮兵就跟从鱼塘里捞王八似的按个放血;

我还想捎带着往老林身上绑一百个手榴弹,要是能找到可以批发的地方,我敢把所有网贷余额都套现出来,一点不带舍不得的。

可这玩意儿有用么?

“技术。”

顺着电梯进入到顶层,阿勇敲响了最里面一间房的房门,当里边传来一声:“进。”

我亲耳听着‘咔咔咔’连续出现六七道门锁打开后的声音,才瞧见满是服务器的房间,就这屋里,光手机摆满了三面墙,起码得千八百个!


他们不是人。

一点人性都没有!

阿大扯碎了那个女孩的T恤后,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就贴了过去。

我听见了屋子里不断传来的笑声,才回过头,小地主坐在旁边正咽着口水。

“别碰我!”

“我X你妈了个X!”

那女孩疯狂的咒骂着,想尽一切办法蹬动双腿,她在用力挣扎想要躲开这些屈辱时,那个被打倒在地上男孩,正不停的弓起后背要往起爬。

碰!

碰!

碰!

啪嚓!

我眼睁睁看着几根木棍轮番落在他的后背上,甚至还看见其中一根木棍被直接打断后,那个男孩终于趴在了地上,他即便被打成了这副模样,依然一边吐血一边伸出了脆弱无力的手。

结果,那只手被狗腿子抬腿踩在了脚下。

阿大把那个女孩扒了。

我在下一秒转过身闭上了眼。

但我没办法把自己的耳朵也闭上,惨叫的声音,和那群混蛋的笑声一次次进入了的我耳朵。

“不是乐意搞对象么?”

“我他妈让你一次看过瘾!”

阿大干了什么我实在不忍心看,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又将眼睛睁开了。

“去,把所有主管、组长都给我叫来!”

这句话传出,小地主摩擦着双手满脸腌臜的走到了门口。

狗腿子打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直接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王八蛋,你早就等着呢吧?”

小地主回应了一句:“昨儿晚上我就警告过他们了,没招,不听我的啊。”

“艹!”

狗腿子一点好脸都没给小地主,紧接着冲着整个大厅一挥手,又有三个男人同时站了起来。

这一刻我明白了,这个大厅内总共分成四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一个小组长,而小地主就是其中一个小组的组长。这些组长头上有一个主管,估计这栋楼里还有其他和这个屋子一样的房间,几个主管归一个总监管,那个总监,就是阿大。

弄明白了这些事,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的记着这些组长每一个人的长相……

至于为什么要记这些……

因为我想跑!

这地方是真的没法待,他们根本不讲理,别说理了,这群人连点人情世故都不讲,人家小两口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被这群人拎走就是一顿祸害。

监狱也没惨到这个地步吧?

监狱还有规矩呢!

这儿比黑狱还黑,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所有人都完事,阿大拎着没系的裤子蹲到了那个男孩身旁。

狗腿子一把拽起了他的脑袋,阿大问道:“你还要她么?”

“我这个人最公平,绝对尊重个人意愿,没关系,你要是还愿意要她……那也听你的。”

“不过咱们先说好,接下来进屋的可就不是这些组长们了,得先让所有兄弟们尝个新鲜,然后就是外边的那些绿皮兵,最后,你要是实在想不开还想要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咱们园区有夜总会,里面啥姑娘都有,等你挣了钱去夜总会里面,200一次,你想要几回都行。”

噗!

有气无力的男孩不知道积攒了多久力气,才将嘴里的一口血水吐在了阿大脸上。

阿大并没有发火,反而笑了。

我却在此时看见周围的人见阿大笑了以后,纷纷都在往后撤。

阿大从旁边一个后撤的人手里接过木棍,望着眼前这个连眼皮都挣不太开的男孩说道:“乐意玩嘴,是吧?”

“今天我和你玩到底。”

他用木棍的一头,直接怼到了那个男孩嘴唇上,嘴唇当场就崩开了,我眼看着一股子血窜了出去。

“牙长得还挺结实。”

阿大吧棍子递给了一旁的狗腿子,扬起下巴说道:“明天早上我睡醒的时候,不想看见他还有和别人一样的两颗门牙。”

狗腿子一阵坏笑,抓着那个男孩从房间走出,在走廊里拖拽着进入了旁边的一个小屋。

此时,刚刚完事的小地主回来了。

“别愣着了,赶紧干活吧,看戏可是算在你的工作时间内的。”

我看了一眼小地主刚刚得到满足的脸,问道:“那男的被带哪去了?”

小地主回应道:“放心,死不了,在咱们这儿,所有人都是园区的财产。”

“不过勇哥和正常人爱好不太一样。”

“咋,你也好这口啊?”

我赶紧转回了头,多一个字也不想再知道了。

接下来的所有时间,我都在看小地主行骗的整个过程。

他的诈骗手法特别简单,和‘阿大’申请了开网页后,开始在各大相亲网站上寻找中年女子进行聊天。

每次不多聊,只是非常简单的说上一两句之后,便以‘开会、看诊、动手术’等等理由主动断开连接,造成了自己非常忙的假象。

紧接着,还会在空间或者朋友圈发一张外国医生正在做手术的照片,配上英文版的‘今天排满了,估计下班的时候会累死’之类的文字。

别说是被他骗的人,我就在小地主身边坐着,都差点以为这小子就是个大夫。

当然,今天的小地主依然没有开出单来,不过,他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小地主和我说,这个阶段叫‘养猪’,得先把猪‘养肥’,等对方完全信任你了,才好下刀。

我又问怎么才能证明已经养肥了。

小地主神秘的一笑说道:“女人嘛,她的心思在没在你身上还不知道啊?”

“如果有一天你在不同时间段发过去的几条消息都被秒回了,那就说明她已经上头了。”

除此之外,我还在园区内看到了另外一个出了业绩的人。

“芳姐!”

“我这儿有一头猪差不多了。”

这时,一直在边上修指甲的芳姐走了过去,由于那人就在我不远处,所以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芳姐拿起了耳机,对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将语音发了过去,当接通那一刻,芳姐极为自然的说了一句:“喂,老公?”

我瞬间一阵恶寒!

因为我想起了刚在泰国机场落地时,楠楠发来的那条消息!

她,也是这么叫我的。


再次进入工作区的时候,是阿大来接的我,当时他心情不太好,说园区因为阿勇的那一枪,被物业罚了二十万。

对,一枪,二十万。

没有理由,更不可能申诉。

从这儿开始,我才知道,原来园区老板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听了阿大给我讲的故事之后。

他说原本这个园区从最开始到现在,一共有过三个老板。

第一个老板姓吴,是国内犯了事带钱跑出来的,好像是搞传销的。

他和军方谈好以后,在这个园区投了两千万,开始做诈骗。

这个货真的赚到钱了,在那个国内还不怎么宣传反赌反诈的年代里,连在公园卖药骗老头老太太的都能赚到钱。

吴老板赚了多少没人知道,阿大知道的是,当这个货想要把钱变成‘U子’远赴大漂亮潇洒时,身为他小蜜、也是在园区当会计的女人卷走了所有的钱,抢先一步跑了。

当时吴老板整个人都傻了,逢人就说‘那个死婆娘卷走了我几个亿!’。

只是,物业的人是不会听他解释的,当天晚上就给塞进了行李箱。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着。

阿大笑了笑:“还为什么?就因为吴老板欠了军区的管理费没给上。”

要知道在这个地方,行李箱里装的不是人民币就是人民,被塞进去能有什么好结果?

吴老板消失后,第二任老板姓周,他就聪明多了,所有账目自己管理,每天都在防着被人搞死的同时,费劲巴力的对账。

周老板倒是没事,没被园区找麻烦,也没被手下背叛,可他把自己活活累死了。

常年昼夜颠倒加上小快乐顶着,很快就开始吐血,进了医院检查,医生直接给出了肝癌的结论。自此,周老板是长吁短叹,总说自己挣了‘做损’的钱,没到一个月人就没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园区应该被物业接手,但是这群人聪明啊,他们知道接受这种产业可是会得罪中方的,于是就把这个产业卖给了阿大的老板。

也就是第三位老板。

阿大的老板为了不让自己步入前两位的后尘,在园区内多设立了一个职位,那就是督导。

督导不光负责管理园区,还得给园区招人、算账,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阿大的老板是不可能这么信任她的,干脆将阿大、阿勇这批人都派了过来给这位督导打下手,如此一来,老板可以随时了解园区的状况,又不用被这些事情拖累。

算是勉强达到了一个平衡的局面。

“姓吴那个老板是怎么没的?”我如此问着。

阿大坏笑道:“你还他妈挺好奇?”

“行,那我就给你仔细讲讲。”

园区啊,在东南亚分为很多种,比如黑的、和更黑的。729就属于黑的,他们只会按照业绩惩罚猪仔,但听说在妙瓦底却不是这样,那边看心情。

园区和园区呢,也有很多不同,像是每个园区都有自己设置的酷刑,如同妙瓦底的水牢。

我却在这个时候贱逼嗖嗖的多了句嘴:“咱们园区的酷刑是什么?”

阿大一点都不在乎的说道:“开飞机。”

开飞机我知道,不就是那点事么?

当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阿大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说的开飞机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开小飞机……”阿大走到园区窗口前,指着窗外的双杠说道:“看见那玩意儿没?”

我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解释着:“把人的拇指用铁丝捆在双杠上,再用钳子拧紧,双脚大母脚趾头同样,等你挂好了,我会让人过去悠你。”

“不用多,三两下吧,你自己都能听见咔嚓一声,拇指的骨折声会让你痛不欲生。”

“要是你再胖点,纤细的铁丝会把你的手指直接勒断。”

我皱起了眉,实在没法想想自己这个一百六十斤的体格只靠四根手指头挂在上面是什么后果,反正我是不想上去。

“大飞机呢,就是吴老板那种。”

阿大指了指楼上,又指了指楼下,然后绘声绘色的:“啪!”了一声。

我被吓的猛然间打了个哆嗦。

“怕啦?”

阿大询问着。

我用力点了点头。

“怕了就老老实实的,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小地主被电棍突突的时候,咬了你一宿!”

“他说,你今天早上还在问他逃出去以后怎么解决现金问题,还说一根冰棍就能搞定窗外的螺纹钢……”

阿大忽然止住了所有声音,盯着我的眼睛。

我宛如承受了多大的不白之冤似的说道:“大哥,这王八蛋在乱咬人,他就是觉着我打他了……”

“我知道。”

阿大看着我阴笑道:“昨天晚上我特意去买了几根雪糕,按照小地主说的方法在半夜都放在了螺纹钢上,还用力踹了几脚。”他冷笑着说出了答案:“没踹开。”

“所以啊,我去了八楼,踹了小地主半宿,在早上四点多的时候,他终于承认了,说是因为恨你,才冤枉你的。”

我脑袋顶上的汗都淌下来了!

那是小地主承认了么?

他分明是被变态的阿大折磨到痛不欲生,被逼无奈才应下了一切。

叮。

电梯在一楼开了。

当我看见眼前熟悉的环境,纳闷的转头看向了阿大:“怎么是一楼?”

阿大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带你看个热闹。”

我刚走出去,就看见很多在同一个工作区域的熟悉面孔,他们一个个的全部站在阳光下暴晒着,奇怪的是,这群人竟然顶着太阳在仰头观看着什么。

“我啊,原本的打算是把小地主卖了,不管怎么样不是能给园区多出点钱么。”

“可咱们督导不愿意,说是我心太软,一定要杀一儆百。”

我被他搂着肩膀一步步走到了太阳底下,仰头看上去的时候,只见楼顶出一个人影被捆着站在楼边。

阿大冲着楼顶挥了挥手,楼顶一脚踹出,小地主直接跌落,在跌落的过程里放声咒骂:“阿大,我日你祖宗!”

啪!

一个人,从那么高的高度摔落,宛如西瓜般爆开,人都给摔碎了!

等我看向阿大的时候,他却依然笑眯眯的回头望着我说道:“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我可不想送你上去。”


我是半夜被放出来的,在财神那儿一直等到了夜风凉透,老猪才跟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冲过来打开了房门。

“我真忘了,今天下午发生了太多事……”

当时老猪特别不好意思的在道歉,可他说的话,却一句都钻不进我耳朵里。

小伙和我一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园区内行走,当偶尔看见有绿皮兵经过时,小伙会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往我这边躲一下。

绿皮兵被他的动作都给吓了一跳,随后,是指着这小子铺天盖地的嘲笑。

直到回国许久以后再想起这段的时候,我都想不起来那些绿皮兵是怎么笑得了,就感觉走这一路满脑子都是骡子的呼喊声。

“老许!”

把我叫醒的,是芳姨的呼唤。

当时我发现芳姨像木墩子一样坐在2号楼门口,望夫石一样看向远方,可是就这么聚精会神的等待,却是愣等到了我靠近才发现。

她看见我之后马上站了起来,虎了吧唧的过来一拳头锤到了我肩膀上:“你个王八犊子,干他妈什么去了?我他妈以为你死外边了!”

“我以为你死在外边了~”

她哭了。

嗷、嗷的哭。

那一秒我心里所出现的竟然不是触动,而是暗暗觉着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了。

“是不是虎!”

我神情紧绷的骂了一句,然后用眼神一挑棚顶墙角处的监控。

她肯定是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下一个动作吓得我心惊肉跳,这娘们撅着嘴说了一句:“我不管。”甩开膀子就抱在我身上。

那种让人惦记的感觉和所有计划有可能被这一下彻底破坏的矛盾混杂在一起,尤其是精神上刚刚被骡子的事冲击过,我整个人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明白。

当时的我不知道阿大会怎么对待我们这对儿野鸳鸯,又不清楚在这破地方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此时。

咵、咵、咵。

楼道里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等我抬起头,绿皮兵就跟洪水似的,顺着楼道涌了下来。

完了。

这已经不用想了,肯定是阿大在气头上看见了我和芳姨搂搂抱抱……

说实话,这是我最害怕的时刻。

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大万一真给芳姨整那个屋里去开上飞机,我成啥了?

幸运的是,来的不是阿大,这还是我在芳姨愤恨的表情里看出来的,因为那个女人她曾经和我说过。

是督导。

那个和大老板睡完觉,就再也没回过国的督导。

“老许。”

督导抱着肩膀将胸前那对儿是个男人都馋的宝儿拢得老高,怨不得大老板稀罕她。

“跟我来一趟。”

这娘们说完这句话我都愣了,他没和我们这群人接触过啊,怎么想起来叫我了?

“你要干嘛?”芳姨这时候来了保护欲,拦着我站在了前边。

“骚货,滚一边去!”

她们俩之间应该是再也没有半点闺蜜情了,这位督导甩手就给了芳姨一个嘴巴,给人打到一旁,拽着我的衣领子就往楼上走。

紧接着,楼梯口让那群绿皮兵堵了个水泄不通,连老猪要上前都让AK给支那儿了。

上了二楼,我才看明白,原来这二楼只有一间办公室,其余房门都关着,但是我能隐约听见里面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等到了督导办公室门前,这个女人抬起那黑皮红底的高跟将门踢开,把我拉进屋的时候,我竟然在办公室房间里看到了老七的身影!

就是那个穿着迷彩服,用皮卡给我和阿勇弄到了勐能打黑拳的老七。

“嗯!”他当时嘴里叼着烟,一边发出感叹因,一边双手整理着裤腰带说道:“老许,你姐问了我点园区的事,那我哪知道,这不,我想起你来了,才让她去把你叫了过来。”

老七拉链没拉。

当我以为自己发现了细节时,这位督导一点不在意,直接走过去伸手给老七的拉链拽上了。

老七还挺不好意思:“这是干什么呢?”

冲着我伸出了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

我看明白了,督导这是在向我亮肌肉。

她得让我明白明白,就算没有了大老板,在2号楼里,在园区里,她也能和阿大争一争。

督导做完这一切,毫不客气的看着我问道:“老许啊,咱们园区放烟花的事,还记着吧?”

我点了点头。

督导继续说道:“可就在刚才,老林那也放烟花了。”

我看了老七一眼。

老七直接给我底牌掀了:“甭装糊涂,之前你不是和阿大出去了一趟么?还有老猪,门口监控里都有记录。”

那他妈你们咋不给老猪抓来问呢!

我没说话。

督导:“我让人查过了,老林那能在这么短短几天放了烟花,是因为他手里和咱们一样的新盘……”

“这个王八蛋用几个晚上的时间弄了整整一百二十个群!”

“一百二十个!”

她转身走了回去,还顺手拿走了老七嘴上叼着的烟,抽一口之后,喷吐着蓝色烟雾说道:“你得告诉我,那天你和阿大是不是去了老林那儿,又是不是阿大给了老林咱们‘刷单盘’的拷贝。”

她那双眼睛如同阴鹫一样盯着我,让人通体发凉。

这时老七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帮个小忙,你把事说了,我今天晚上就把你调军营去,这几天你就在我军营里吃香的喝辣的,等完事了,我保证,回来以后你的职位肯定不比阿大低,咋样?”

这群王八蛋!

他们连给鱼下饵都没想过拿‘我们会把你放了’这个理由来骗骗我!

“大哥咋可能有‘刷单盘’的拷贝?”

这时候我就不能装傻了,我要说自己不知道啥是刷单盘,那看着也太假了一点。

“技术来楼上讲这玩意儿咋用的时候,整个楼层就我和大哥两个大老粗听不懂,他上哪弄这个盘的拷贝去呢?”

话说这儿,我自己愣了一下。

芳姨跟我说,大老板要是把阿大甩了以后,他只能烂在这儿……

有没有可能这个盘被写出来以后,阿大直接留了后手,为的就是拿着东西出去换钱?

结果,此时意外却发生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眼镜把自己作死了,为了业绩,阿大不得不把这东西拿了出来,和老林换了那个成功学大师?


那个女人进来的时候,我正特别勉强的支撑起身体想往床上坐。

她很懂事的过来扶了我一把,将我送到了床边坐好。那一秒,我看到她身上除了脏之外,还有许多紫青的痕迹。

我的目光被她发现了,她在撤回手以后,有些害怕的看着我。

“我,能不能先……洗洗。”

这不是她第一次陪谁了,更不是第一次来到大床房。

“去吧。”

我随口的一个应承,让这个女孩脸上竟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可接下来,她在进入厕所之后,竟然足足待了一个多小时。

说实话,大床房的厕所我去过,里面没什么好待的,但当这个女的走进去之后,我却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进入以后短暂时间,是彻底属于她的。

这东西,叫自由。

当她再出来,本该湿漉漉的头发已经有了干的迹象,她慢慢坐到了我身边,祈求般的看着我,想要张口却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想说什么?”

我回过头看着她。

她把脸转了过去,很温柔的说道:“你想怎么样都行,就是,能不能别打我?”

我都没等说话,她立即解释道:“我知道,你会将在园区里遭受的恶气都发泄到我身上……”

“甚至会在我身上……拉、尿……”

“但,我求求你,就求你这一次。”

“我今天一整天都没被人打过,心情特别好,能不能今天别打我,哪怕我下一次再来陪你的时候……”

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

我的心在忽悠、忽悠的抖动中,一抽一抽的疼。

“多大了?”

我问了一句。

她见我没答应,根本没有人羞耻感的从床上起身站在了我与墙壁之中的细小缝隙处,慢慢跪下后,可怜兮兮的昂着头看我,将两只手合十在一起:“求求你。”

然后,她低下头,补充道:“我什么都会。”

艹!

艹!!

艹!!!

阿大!

阿勇!

这个仇结死了!!

“来,起来。”

我慢慢把她扶了起来,结果这个女孩非常顺从的坐在了我的腿上,眼中满是天真的问道:“是这样么?”

我没想……

算了。

我看着她问道:“多大了?”

“十九。”

“多大!!”

她吓了一跳,在我的高声之下,竟然往后躲。

“十九。”

我没明白,这个岁数的小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那你为什么……”

“让人骗了。”

她转过了头,用后背对着我说道:“我们家没什么钱,是农村的,可老天爷却给了我一张和身份完全不匹配的脸。”

“我六岁就知道自己漂亮。”

“因为每次过年的时候,周围人给我的压岁钱一定比其他孩子多。”

她一句一句说着,但没有投入任何情绪,不知道是将这一段说了多少遍,还是在拖延自己挨打的时间。

“后来我走出村子,考去了卫校。”

我愣了一下,问道:“啥是卫校?”

“就是学怎么当护士什么的。”

“可到了卫校,一切全变了。”

她低下了头,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

“她们手里的包、去饭馆吃的饭、出来进去坐的车,都是我用不起的。”

“但是她们都没有我漂亮。”

她转回了头,似乎在证明着自己的美丽一样:“我应该和有和她们一样的待遇……”

“我开始在网上借钱,办信誉卡……”

“最后,还不起了。”

她在我腿上滑了下去,窝在缝隙里,带着哭腔啜泣道:“我欠了整整二十万,每个月分期就得还两万,其中有将近四千多的利息。”

“那些催收的威胁我,说是我要不尽快把钱还上,就把……我的照片发到学校里,发到我们家的家庭群里……”

“如果实在还不上,那就得陪一位老板出国。”

“出国一次十万,两次还清。”

她转过头,脸上挂着眼泪笑了。

二十万能两次还清,谁可以面对这种诱惑?

她被人安排着从国内飞到了泰国,可是陪的却不是一个老板,当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爬到过她身上。这帮犊子玩意儿,管这叫开飞机。

然后,趁夜被人用枪顶着钻进了一台车里,在车里也没闲着,就这么一路晃悠着,跨越了国界,到了邦康,到了勐能,到了2号楼阿大的手里。

她叫杨阳。

我也是今天听她说完才知道,一般女的来到园区,基本上是不会挨打的,可你要是反抗,那对不起,待遇和所有人一样。

杨阳没怎么挨打,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女人,是个胖子。

那姐们一来就很嚣张的喊:“我不骗人,你们怎么把我弄来的就怎么把我弄回去,把护照给我,我现在就走。”

“那个胖子怎么样了?”

这句话是我问的,就在房间里。

杨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被绿皮兵带到了八楼以后,就再也没下来过。”

应该是没什么好下场。

据我所知,真要是有这么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她最好的下场,就是被转卖给别的园区。

因为女人在这里,是稳赚不赔的。

后来我已经成为了阿大的左膀右臂之后,才明白女人到这里的价值。

长得好看的,到了这儿,会成为‘机动模特’,也就是芳姨那个角色,谁骗人时对方需要语音或者视频资源,她们就会去;

长得不好看的,会成为狗推;

而你骗不到人,也就是无法完成业绩的。

会被送到物业的夜场,我甚至在夜场里见过和我一起到来那对儿小情侣中的女的,还问过一句‘恨你对象么?’她说‘不恨’,又说了一嘴‘恨自己’。

“你,不要么?”

当聊到这,杨阳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她绝没有认为我身体不行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

“还是觉着我脏?”

这让我怎么回答?

结果,她自问自答了:“我也觉着自己脏。”

“在阿大那儿,我就是厕所。”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的身体是测量一切的容器,他会把所有认为能塞进去的东西,塞进去。”

“手,拳头……脚。”

还他妈有脚!

“他说古代有一种女人,叫‘厕狗’,就是在主人出恭以后,用嘴帮着清理干净的人;”

“还说古代还有一种女人,叫‘美人盂’,就是嗓子不舒服的时候,会往你嘴里……”

哕!

这女的给我说恶心了。

我干呕着冲她摆了摆手:“别说了。”

“你是好人。”

她冲我笑着。

“以前我碰到的人,当我说起这段的时候,他们大多数都想试试。”

“我他妈让你别说了!”

我抬起头怒视着她!

实话实说,我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在杨阳没有说这些之前,还有过尝试一下的想法,可她这么说完,谁还下得去手啊?搁哪头下手啊?

杨阳沉默了。

起身问道:“那,你想让我回去么?”

“能不能让我在这儿待一个晚上?”

“我不知道阿大今天会不会出去喝酒,他喝完酒很变态的,以前,那间办公室里还有个和我一样的女人,但,在阿大一次醉酒之后,那个女人就被活活打死了。”

我终于止住了胃里的翻腾,指了指大床房的另外一边:“只要你别再和我提那些乱七八糟的恶心事就行。”

“那,我和你说说园区里的人吧,毕竟,我也当过狗推。”


我为什么会相信小伙?

又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么多?

其实并没有,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圈子,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家在自己的小圈子聊得是啥,还用想么?

我相信,只要被骗进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和身边人聊该怎么往外跑的。只是在信任度还没有那么高的时候,你绝对不可能知道人家为此所准备的细节,以免再次出现如同小地主那样的事。

当然,我在这件事上很明显没什么发言权,因为我差一点就相信的小地主,好悬没把我给卖了。

“大哥。”

“大哥。”

“大哥。”

阿大光着膀子打我们工作区经过时,我碰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因为我这个根本无心去精聊的人,听见了阿大和一个军区连长的谈话。

那小子也是国人!

“阿大,借我俩人。”

阿大马上摇了摇头:“七哥,别难为我了,我手里这些人都是有数的,借出去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担待不起啊,您也知道我们老板那脾气不是。”

穿军装的男人瞬间暴怒的吼道:“你什么意思!”

“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你早死了!”

“能有今天嘛?”

阿大主动承认道:“这话没错,当年我岁数小,不懂事,来了还以为这儿是国内混江湖那一套呢,见谁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最终得罪了长官。”

“我不是也遭罪了么?”

“让我们老板打断了一条腿,活生生养了三个月啊,到今天两条腿还不一边粗呢。”

“话说回来,园区当时可没少罚我们,足足罚了一百万啊!”

“我们老板没说一个不字吧?”

那位连长瞪着眼睛问道:“他敢嘛?”

阿大连连摆手:“那指定不敢。”

连长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难为你,这不是面子上下不来了么?”

“你也知道,我手底下那些兵都是什么个艹蛋水平,上回我们军区搞联欢,让隔壁园区一个学泰拳的在擂台上废了仨!”

“这回团长下了死命令,要是这次再不拿出点硬货来,就要撸了我。”

“阿大。”

“我手里的人,你让他们拿枪往前冲没问题,可你要是让他们放下枪,和人比拳脚,这不是扯蛋呢么?”

“我也不多借,你手底下那个叫阿勇的,借我使唤使唤,还有你,我就借你们俩,咋样?”

阿大噗嗤一下乐了:“七哥,阿勇呢,我能借你,但是我和阿勇只能出去一个,你挑。”

“不过还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上回我们阿勇不过是走火,你们军区是真狠啊,直接就罚了二十万,这笔钱我到现在还没凑齐呢。”

连长马上点头应允说道:“只要今天晚上你们俩和我一起去,连赢两场,二十万,免了!”

听到这儿,阿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七哥,咱可不行说瞎话。”

“我诓过你么?”

我很确定,阿大是南方人,可他这一口东北话说得是真地道。

还有那个连长,听说话似乎也是北方的。

“老许!”

阿大站在门口突然喊了一嗓子,我赶紧起身奔门口走了过去。

阿大一拍我的肩膀:“我们这儿新来的,在国内混过社会,还蹲过十年大狱,他是我第一个看见被阿勇踹了一脚后,还能站起来的,我让他替我去,行不?”

“不过咱可说好,阿勇是指定能赢,这小子我心里没底,别到时候输了你怨我不给你找好人儿啊。”

那个连长看了我一眼:“他行么?”

阿大实在没招了:“行不行也只能是他了,要么我和他去,要么阿勇和他去,你挑吧。”

连长勉强答应道:“阿勇吧,好歹练过。”

“他也练过,真事儿。”

连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这时候我才问了一句:“大哥,这是干啥?”

阿大回应道:“每年这个时候啊,他们几个军区都要搞联欢,其实呢,就是这些军阀让手底下的兵放松放松。”

“在这些人放松的时候,还会安排一个拳赛,就是打黑拳,没有规则,能赢就行,死伤没人计较。”

“算是连联欢带比武了。”

“七连长,是咱们园区的头儿,县官不如现管的现管,已经连着两年在联欢上丢脸了。”

“这不么,知道我和阿勇练过,就开始惦记上请外援了。”

我惊讶道:“这玩意儿还能请外援?”

“都请。”阿大很认真的说着:“拳赛奖金可是有一百万美子呢,上回我还听说他们还专门请来了打职业比赛的拳手,结果,一上场就让人放倒了。”

“你听好了啊。”

“阿勇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可你得机灵点,要是碰上硬茬子,该认输就认输,千万别把命搭里……”

就在我以为这是阿大对我的关心时,我突然听见了一句想狠狠给他一脚的话:“你可是咱们园区的财产,不能折到他们手里。”

说完,阿大奔着电梯口跑了过去,边跑边喊的说道:“七哥,我得和你说一声啊,这个老许可不是管理,你得怎么把人拉走的,怎么把人给我送回来啊!”

“回去!”

工作区门口的绿皮兵操着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端着枪顶在了我胸口,在无奈走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暗暗发誓,你小子最好别在晚上的拳赛里出现……

转念一想,几乎没这个可能,我应该就是替他们打拳的,怎么可能会碰到他呢。

不过,有个合理合法揍绿皮兵的机会,倒是也能撒撒心里这股气。

我更希望的是,在联欢时,他们的看管能松懈点。

……

在这样的环境里,夜幕很快降临。

阿大那群手下得知我要和阿勇替园区去打拳,一下午任凭我看着电脑卖单也没出声。

这时候他们是不会动我的,真要给我弄出个好歹来,晚上那场拳赛阿大要不给他们塞进车里,就算怪了。

“老许!”

下午六点,阿勇来接我了。

当我跟着他走出了工作区,顺着电梯下到一楼,阿大在一楼门口正等着呢,手里还抱了一只烧鸡。

“一会儿,到了地方不一定有没有饭吃,咱自己准备点,也就不用怕饿着肚子了。”

阿大指着烧鸡说道:“你们俩,一会儿在路上把这个吃光,别到时候上了擂台软手软脚的。”

“听见没有!”

阿勇冲着阿大露出笑意,而我,在这丝笑容里,好像看见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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