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树在病房里站了很久,最后默默地离开了。
李医生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花,轻声问:“他来了?”
我点点头,声音很轻:“李医生,我想尽快做完剩下的治疗。”
李医生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好,我会安排的,等你做完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一次,我真的能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这是许嘉树最后一次来看我,也许他之后也来过,但我已经不在这里了。
治疗很快就结束了。
我找了间靠海的出租屋,给自己划了片花园,风景很好。
许嘉树没有在离婚协议上做手脚,给了我一笔钱,足够我过得滋润。
他大概真的打算以后跟我复婚,离婚协议的落款还写着在任何时刻可撤销……这位许医生还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开了家花店,收养了很多流浪猫,用卖花赚的钱买猫粮。
日子就这么过着。
我彻彻底底消失在许嘉树的生活里,世界上仿佛就没有我这个人,只有李医生偶尔会来看一看我。
电休克治疗只能让我丧失一部分记忆,但我跟许嘉树在一起八年,让我全部忘记是不可能的。
不过长时间的治疗已经让我的精神逐渐麻木,我很难再产生什么情绪,更不用说再对许嘉树念念不忘。
现在这些人际关系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大街上走的人我甚至看不见他们的脸。
李医生说许嘉树一直在找我。
许嘉树动用了不少手段,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我的病例。
我没骗他,病例上清清楚楚写着:重度抑郁。
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个患者都严重,严重到比一百个陈娇娇加起来还夸张。
听说他看见病例的时候奔溃大哭,哭到呼吸性碱中毒被送进了ICU。
我听到这些并没有什么解气的感觉,只觉得可笑。
我当时陷入了悲伤的漩涡,大脑已经被难过占据,后来想一想,许嘉树怎么会看不出我重度抑郁,他可是本市最出名的心理医生。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陈娇娇是装病,只不过既要又要……但鱼和熊掌终归是不可兼得。
电休克治疗带来了很多副作用,头痛和食欲不振,还有很多。
这些不得不让我定期去医院复查。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手里捏着复查的单子,神情有些恍惚。
电休克治疗的后遗症让我对很多事情都变得麻木,身体上的难受远远覆盖了精神的痛 。
李医生陪在我身边,低声问我:“念安,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声音很轻:“还好,就是有点累。”
李医生点点头,正要带我去诊室,突然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争吵声。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许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