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缨季语卿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子剜心点灯换我重生后,我将箭尖瞄准他心口沈缨季语卿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沈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数不清的珍宝流水似的送进了镇国将军府,一箱接一箱,将军府宽阔的大堂竟显得几分拥挤。皇帝贴身侍从声线悠长,宣读着东宫与镇国将军沈威嫡女沈缨的赐婚圣旨。送走使者,满院丫鬟婆子姨娘姑娘都来向我道贺,人人皆道,恭喜姑娘,苦恋太子数年,如今终于修成正果了。我只觉恍然。手指抚上自己喉间,鸩酒穿肠的感觉已然恍若隔世,所有人都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那十八日的牢狱之灾,仿佛只是一场梦。父亲见我神色有异,挥退众人,问我:“怎么了?阿缨,可是不愿嫁给太子?”见我不答,父亲拊掌大声道:“爹早就跟你说了!这太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从前还非他不可,唉!阿缨,你现在想明白了也不晚!爹这就去见陛下,要他收回皇命!”“君无戏言,爹。”我急忙按住父亲衣袖,轻轻摇头,“我们...
《太子剜心点灯换我重生后,我将箭尖瞄准他心口沈缨季语卿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数不清的珍宝流水似的送进了镇国将军府,一箱接一箱,将军府宽阔的大堂竟显得几分拥挤。
皇帝贴身侍从声线悠长,宣读着东宫与镇国将军沈威嫡女沈缨的赐婚圣旨。
送走使者,满院丫鬟婆子姨娘姑娘都来向我道贺,人人皆道,恭喜姑娘,苦恋太子数年,如今终于修成正果了。
我只觉恍然。
手指抚上自己喉间,鸩酒穿肠的感觉已然恍若隔世,所有人都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那十八日的牢狱之灾,仿佛只是一场梦。
父亲见我神色有异,挥退众人,问我:“怎么了?
阿缨,可是不愿嫁给太子?”
见我不答,父亲拊掌大声道:“爹早就跟你说了!
这太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从前还非他不可,唉!
阿缨,你现在想明白了也不晚!
爹这就去见陛下,要他收回皇命!”
“君无戏言,爹。”
我急忙按住父亲衣袖,轻轻摇头,“我们已经接了旨,哪有反悔的道理。”
圣旨锦纹细腻,放在手中沉甸甸的,我垂下眼眸,轻声安慰父亲:“没事的,爹,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您让我自己待会儿,好吗?”
父亲连连点头答应,正要招来下人抬走聘礼,我却忽然瞥见其中一箱锁上有异,制止了父亲。
父亲走后,我打开了那箱子。
箱中十八支精巧金钗整齐摆放,托盘浅浅,红色衬布下显然另有乾坤。
我抽出托盘,箱底躺着一封信笺。
东宫金印加盖信封之上,上书“阿缨亲启”四字,显然出自谢韫之手笔。
我抽出信纸,其上寥寥二十八字,每读几字,都让我觉着如坠冰窟。
铁窗漏月弓弦冷,九寸烛泪烫旧盟。
若拆骨血化金柝,不射天狼射东宫。
铁画银钩,力透纸背,谢韫之的字迹,写的,却是前世我在狱中,临死前刻在墙上的诗。
指尖迸出鲜血的剧痛似乎再度袭来。
明摆着,谢韫之想告诉我,他也重生了。
恍然之际,却有一道女声传入耳中。
“我还当你有高人指点,能得太子表哥青睐,却不想,在自己家里,关上了门,还是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季语卿团扇掩面,款款自院中走了进来。
她秀眉轻蹙,环视堆满了整个厅堂的聘礼,面色显然不悦,口中却还不忘挖苦我:“不过是厚重些的聘礼,你就宝贝成这样?
要么说是武夫养大的,没见过世面。”
季语卿是丞相嫡亲的孙女,丞相又是太子外祖,季家不论在朝中还是京城,都是一家独大,季语卿自小娇生惯养长大,梦想着嫁给她的太子表哥,先做太子妃,再做皇后。
想来谢韫之是与我同时重生的,季语卿上一秒还被太子表哥捧在手心里,下一秒却亲眼见到我刺杀太子,还被封太子妃,难免心中不忿。
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着实可笑,若是前世,我怕是要跟她斗几句嘴,可现在,我早就没了管这草包在想什么的心情。
我招来管家,直言道:“来,把季小姐轰出去。”
季语卿跺脚。
“沈缨!
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太子表哥答应娶你,还不是看上了你将军府的势力?
你苦追他那么多年,他是如何取笑你轻视你的,你不会忘了吧!”
这人着实聒噪又无聊,可话说的没错,我确实忘了。
那些不痛不痒的取笑,那些痴心错付的情意,我全都应该忘了才是。
毕竟它们,哪有在狱中苦熬,又听闻全家屈死来得铭心刻骨。
可这些全都没必要同她解释,我只叫管家动作麻利些。
“谁敢动我!”
季语卿叫道,“不怕丞相府和东宫找你们麻烦么?!”
来往家丁脚步顿住,面有难色。
季家势大,也怪不得他们。
我叹了口气,只得亲自动手。
还未走至季语卿身前,一道清冷男声传来:“东宫何时成了你的靠山,孤怎么不知?”
是谢韫之。
季语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欺身过去便要挎住谢韫之手臂。
谢韫之闪身,只向管家吩咐:“阿缨让你把她轰出去,没听见吗?”
管家看了看我,又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这才是真正得了东宫做靠山,季语卿哭着被轰了出去。
厅内只剩我与谢韫之两人,我看着他,却觉得可笑至极。
“怎么,娶了季语卿,发现丞相能给的助力不够,便改求我将军府了么?”
我迎上谢韫之目光,心中再度泛起恨意。
“谢韫之,前世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一个要靠女人的废物?”
大婚来得比我想象的快得多。
婚宴上,丞相与我爹之间暗流涌动,可文官便是文官,我爹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不论如何都说不过丞相。
我是武将之女,特得了陛下恩准,可以宴会宾客。
谢韫之拦住正欲冲过去争论的我,三两步便到我爹与丞相面前,笑着问道:“岳丈,何事惹得您老不快?”
我爹打心眼儿里不赞同我与太子的婚事,只冷冷道:“无事,不劳烦太子殿下。”
“大喜的日子,怎会无事?
谁惹岳丈不快,便是惹太子妃不快,孤万万忍不得。
只是这大喜之日,不宜见了血光,岳丈,且看——”谢韫之语调拉长,手腕翻转间,那杯酒,被他灌进了丞相衣领。
满座皆惊,唯有谢韫之喜笑颜开地望向我爹:“岳丈,这样如何?”
看着丞相乌青的脸,我爹笑出了声。
丞相大怒,向谢韫之喝到:“无礼!”
谢韫之点头:“丞相的确无礼,只不过,孤看在这大喜的日子上,以酒代刀,饶丞相一命,怎么,丞相还是更喜欢刀子?”
丞相更怒:“你可还记得我是你外公?!”
谢韫之笑得更是张扬:“外公,先君臣,还是先父子?”
酒桌上山雨欲来,有人窥探我的脸色,我只轻轻福身行礼,道了声累,便回喜房歇息去了。
旁人皆道这是太子要打压丞相一党,我却明白,这又是谢韫之在向我表衷心。
从接到赐婚圣旨,到大婚这日,丞相一党,凡是有跟我爹和我过不去的,都让谢韫之收拾了个遍,每每收拾完了,谢韫之便来寻我,像那日一般要我哄他。
我全看不懂他想做什么。
从前讨好季语卿,便让我成了京中贵女们口中的笑话,如今讨好我,便将季语卿弃之不顾,让她整日在家中伤心。
在谢韫之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连物伤其类都不懂的石头人吗?
可若单论谢韫之本人,这些时日以来却是对我千依百顺,有求必应。
更何况……如他所说,那些所谓前世,又未必是真。
思量间,喜房门忽地开了,进来的却不是丫鬟婆子们,而是醉醺醺的谢韫之。
前后不到一刻,他怎么突然喝得这么醉。
谢韫之倒在我身上,傻笑个不停,看着他的脸,我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柔情,似是找回了许久之前的一丝情意。
可接下来出口的话,却让这情意尽数化作了寒冰。
“阿缨,太好了……你还活着……”谢韫之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前,领口早已被他闹得散开,露出一片光洁的皮肤,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好似正抚摸着数道交错的蜿蜒疤痕。
他又道:“你可知,剜心头血养魂……一点也不痛,那支箭也不痛,只要能再见到你,就都不痛。”
话音落地,我浑身发凉,本被烘得十分温暖的喜房,似是四面都不断有阴风渗入进来。
果然……那些所谓前世,并非幻梦一场。
而我才是最蠢的那个,蠢到险些真的对谢韫之再度动了情。
谢韫之醉得厉害,连我将他推倒在地都没有半丝反抗。
只是醉倒在地上的谢韫之,眼角竟挂着泪珠。
我不知他是委屈还是什么,只知滔天的恨意再度将我包裹。
多可怕的人,前世对我、对我全家做出那样的事来,重活一世,又能满脸深情地说着我今生所求只有你一人。
东宫内欢宴散去,洒扫宫人也都各自歇息。
自喜房内跌跌撞撞地跑出,我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只一心想着离谢韫之所在越远越好。
所幸谢韫之早已下令,让我在东宫内畅行无阻。
如此迷茫间,我闯进一间布置典雅古朴的小室,脚一踏上地面,心中便激起了数道疑问。
桌上放着明黄色印章,这里是太子书房。
我从前在父亲军中与军师学过,此刻,明显能感知出来,这书房的地面,是空心的。
太子在书房中藏有暗室,这也不稀奇。
我四处搜寻,几番探索,终于寻着了暗室入口。
可甫一进入,里面情形当真令人胆战心惊。
暗室中,血红色的符咒环绕空中,铁锈味丝丝弥漫,小小空间中央,规整摆放着九盏花灯。
是我前世射穿的那九盏花灯,花心处有整齐的缺口,那缺口处,又都盈盈盛着一滩血红。
那是什么?
我忽然想起谢韫之的醉语——剜心头血,一点也不痛。
一个堪称离奇的念头自我脑海内浮现,惊得我脚步迟迟不敢动弹。
再回神,则是跌入了一个温暖怀抱之中。
谢韫之自背后拥我入怀,头枕在我肩上,耳鬓厮磨间,他轻叹道:“阿缨,还是瞒不过你。”
“那不是前世。”
谢韫之镇定的面色着实令人难以置信,我怔怔应道:“什么?”
“我说,那不是前世。”
谢韫之换了称呼,望向我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平静,其中却又藏了许多我读不懂的东西。
“阿缨,我们只是偶然做了同样的梦,梦里你死了,但我没有娶季语卿。”
骗人。
谢韫之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目光灼灼,似有实质:“我心里没有季语卿,图的,也不是你将军府的兵权,阿缨,我今生所求,只有你一人。”
荒谬。
我拿出那张信纸,狠狠拍在桌上:“你说不是前世,那这诗算什么?
东宫太子闲着没事,自己给自己题反诗?”
谢韫之眼神没有半丝闪躲:“我说了,是我与你做了相同的梦,阿缨,这是上天降下警示,告诉我珍惜眼前人。”
这理由过于荒谬,可我一时间竟想不出如何反驳。
“阿缨,你坚信那就是前世,可你又有什么证据呢,你怎知,那就一定不是幻梦一场?”
谢韫之嗓音轻柔,似潺潺流水,蛊惑人心。
“前世今生之事玄之又玄,可是,阿缨,我如今看透了自己真心,现在发生的一切,才是真的。”
我抬头回望谢韫之,听过这番话,心念不由几分动摇。
是啊,父母家人健在,我不曾被下过狱,哪怕当众射箭击穿谢韫之肩膀,他也不曾治我的罪……谢韫之面容清俊,目光炯炯,一如这么多年以来,我深爱的模样。
盯他久了,那些或牢狱、或诛心的记忆,似乎也有些模糊了。
“阿缨,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如此真心待我,我怎会半分动容也没有?”
谢韫之缓了语气,脸上竟尽是一副可怜相,他执起我的手,轻轻搭在他肩头。
“更何况,阿缨这一箭好痛,我封锁了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这还不算看清真心么?
阿缨,你哄哄我,好不好?”
他模样着实可怜,像勾引我的男狐狸精,可说的内容,却让我清醒过来。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如今,赐婚圣旨已经接了,将军府与东宫,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莫名的恐惧依旧笼罩在我心头,或许不论那些记忆再怎么模糊,仅是满门抄斩四个字,就令人不论如何都不能放下戒备。
我收回手,似是不小心碰到了谢韫之伤口,他下唇轻颤,面色又有几分发白。
我狠下心来,偏过头不去看他,只道:“即便如此……你也知道,经历过那些,我不会再对你千依百顺了,沈家与东宫有了这样的关系,你若不保沈家无虞,我便跟你鱼死网破。”
谢韫之却忽然一把将我拥入怀中,颤抖的声线自我头顶响起:“阿缨,不管那些是不是真的,我都会如珠似宝地待你,这世上,没人动得了你半分。”
他身上有一股浓郁的檀香味道,似是虔诚的佛教徒经年累月熏透在了骨子里。
只是奇怪,皇室又不信佛,为何会有这种气味?
相拥的体温逐渐交融,我垂下双眸,眼底却有冷意弥漫开来。
无论如何,前世今生,恩怨种种,都是他欠我更多。
我会亲自讨回来。
其实我心里多少还是舍不得的。
毕竟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这辈子又对我千依百顺,剖开肝肠来向我倾诉心意,是个人就难不动容。
离家三十里,奔赴边关的路上,我盯着手里那封信怔怔出神。
是写着前世我题在墙上的反诗、今生谢韫之亲笔写下的那封信。
当时的我心中怨恨滔天,用尽毕生功力,在大狱石墙下一字一句刻下这几十个字,写完后十指流血,伤得最重的,已然可见森然指骨。
如今那种痛楚已然十分模糊了,更遑论……都是前世。
可要让我原谅谢韫之,再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太子妃,我还是做不到。
思量间,马车停住,不远处拦下马车的人,果然是谢韫之。
我叹了口气,走下车去。
“阿缨,我……你听我说,我还是不能放手。”
谢韫之面色苍白,不过一夜未见,他竟憔悴了许多,说话间,又带着明显的喘气声,奇怪,他身体有这么弱吗?
我叹气,心知谢韫之对猎物有多志在必得,敷衍道:“哪怕让我一个人清净几日,也不行?”
谢韫之摇头:“不行,阿缨,离了你……我便活不下去。”
这话倒是新鲜,我张口欲驳,耳边却忽然捕捉到一丝异样风声,习箭多年,我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来不及做多猜想,我烂在谢韫之面前。
羽箭穿胸而过,恰如刚刚重生那时,我想一箭了结谢韫之性命……是相同的死法。
虽说有些唐突,但也算个不错的结尾,这般缘尽,是我想要的吗?
看向谢韫之流泪的眼睛,我又觉着后悔。
不过……算了。
再睁眼,却是身处东宫卧房,只是周边摆设都与往常不同。
更奇的是,合眼前,我分明被一支箭穿胸而过,醒来后却周身舒畅,没有丝毫不适。
屋内更是一个侍候的宫人都没有。
我跑出卧房,院内也是空无一人。
奇怪。
几番搜寻,我来到谢韫之的书房,这是唯一殿外有人把守的地方。
奇的是,这两个守卫像没看到我一般,自顾自地闲聊着。
我没心思管太多,径直闯了进去,果然,谢韫之正与一个老和尚交谈着什么。
只是谢韫之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他脊背微曲,鬓上几点斑白,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不止。
我正欲开口唤他,却听那老和尚道:“陛下,养魂十八载,人事已尽,是否能成,接下来,全看天命了。”
我一怔,什么陛下?
养魂……那不是前世的事吗?
细看去,谢韫之身上并非太子蟒袍,而是天子龙袍。
二人皆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双手虽能触物,地上,却没有我的影子。
是我来到了前世。
门口那两个侍从又在私语。
“你说,陛下不会把咱们灭口吧?”
“灭口就灭口吧,左右家里领了几辈子花不完的银子……唉,傻小子,亲眼见着陛下连续剜肉十八年,你还想活着离开?”
“……唉,也是,灭口就灭口吧,咱们被从死牢里捞出来,干的不就是这种事,罢了罢了……”……连续……剜肉……十八年?
此前我并不知养魂细节,每每问及谢韫之,他也只说做了皇帝就没什么做不到的事。
如今细想,两个完整的魂魄重生,代价哪是常人能付得起的。
我说不出话,只见谢韫之轻轻点了点头,手执魂灯,拜别老僧,一步步向暗室走去。
那老僧却忽然看向我的方向,轻道一声:“阿弥陀佛……愿沈施主也能早日堪破。”
谢韫之没有回头,或许他只把这句话当作老僧一句普通的祷告。
我跟上谢韫之。
谢韫之自小生得俊俏,气质超然出众,射杀季相那日,只凭走路,便可镇住在场众人。
如今的谢韫之,却是脚步虚浮,气息虚弱,斑白的头发像干枯黄草。
他合上暗室的门,坐在魂灯阵中心。
谢韫之缓缓褪去上衣,我第一次见着那交错疤痕究竟是什么模样。
是什么样的执念,能让人一刀又一刀,十八年来,重复割下同一处伤痕。
头顶又传来老僧长吟。
“重生一事,终究是强求所来,陛下,若能成功,你每日不得与沈施主分离过久,否则,戮身剜心之痛,便日日不离你身。”
谢韫之连连咳嗽,等到平复呼吸,盯着魂灯的眼睛却一眨不眨,他坚定道:“愿意。”
他话音未落,暗室内陡然火光大作,将谢韫之身体包围。
我已发不出半个音节。
再睁眼,又是东宫卧房。
我猛地起身,却被胸口剧痛拉回床上,四五个宫人围了上来,手忙脚乱地为我上药擦汗。
这是人间。
“谢韫之呢?”
我扯过一名宫人的衣领,“我要见他!”
宫人连连应道:“是、是,太子妃,太子正在书房议事,您醒的突然,咱们这就去喊太子过来!”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谢韫之过来,来的却是我爹。
我爹挥退左右宫人,握住我的手,一张老脸涕泪横流,嚎道:“女儿啊!
都是这天杀的太子害了你!
你放心,爹看到你写的和离书了,都是爹的错!
爹已经逼太子签下了!
等你好了,爹就带你回家。”
……完蛋。
我艰难道:“签了……?”
“看你高兴的!”
我爹得意洋洋地从怀中掏出信笺,递到我面前,“签了啊!”
我接过和离书,气不打一出来,手上忽然生出力气,一把将和离书撕了个稀烂,大声道:“爹!
我要见谢韫之!
现在就要!”
又是这套,要么默默付出,要么有话不说,谢韫之不是太子吗?
难不成平日面对朝臣,也是这副全靠别人自己挖掘他想法的模样吗?!
签下和离书,离开我,打算一个人默默痛死算了,是吗?
许是被我模样吓到,我爹连连安抚:“好,好,别急啊女儿,爹这就去把太子找来!”
说罢,一边向外退去,口中还一边嘟囔:真是小两口,让老武夫看不透。
谢韫之来得极快,快到让我怀疑他其实一直在房门口蹲着。
他面色依旧惨白,手轻轻按着心口,一副弱柳扶风模样。
……真是可怜见的。
我本想开口哄哄他,许是因为先前跟我爹脾气发的太大,此刻胸口剧痛再度传来,一时说不出话。
“阿缨,和离书……我已经签了。”
谢韫之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声音也压得低低的,“你说得对,前世……是我没能好好弥补你,你能或者,已是万幸,我不该……强留你在我身边。”
……说什么呢。
我心中焦急,却是越急越说不出话。
谢韫之不看我,自顾自说着:“你说得对,是我对你不够珍惜……明明说好了,会如珠似宝地待你,却一直忽略了你真正想要什么……阿缨,都是我自大……我竟还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阿缨,对不起……”我急了,这下真的急了,甚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把拉住了谢韫之的手。
谢韫之陡然瞪大眼睛,不知所措道:“阿缨……”我加重了些许力道,顾不得胸口的伤微微作痛:“这样有好些吗?”
谢韫之眼眶中蓄起泪来。
“我记得,新婚那日,我们贴得那样近,你脸色是最好的。”
我握着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是不是我贴你越近,心中越想念你,你就会越好?”
现在换作谢韫之说不出话了,他只顾着连连点头。
“以后有话要用嘴好好说出来,喜欢也好,恨也好,爱也好。”
我双颊绯红,张开双臂,示意他拥抱过来。
“只说着心里有我,其他的一概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谢韫之小心翼翼地将我拥入怀中,眼泪却簌簌地滚落下来,泣不成声道:“阿缨……好啦……”我拍拍他后背,“和离书我已经撕了,太子妃的位置,我是坐定了……以后的皇后也是,谢韫之,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谢韫之哽咽几声,连连点头。
屋外是春风和煦,云开月明。
垂髫老僧捻动佛珠,轻道一声佛号,隐去身形。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