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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派阴阳先生,但身捆出马仙:老蒋马二蛋子番外笔趣阁

蓝冠鳕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叫蒋小方,出生在大兴安岭深处的一个小山村。我爹妈在我刚满月的时候,就失踪了,有人说被山里的狼掏了。是我爷,我奶,二老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那年我八岁,寒冬腊月,我家老树屯大雪封山。兴安岭连着刮了半个月的白毛大雪,山岗子上,积雪半米多厚,白花花的一片。野鸡冻塌了膀,狍子饿弯了腰,四野荒山都是满地的饥荒,啥吃得都没有,动物都饿得挨不住下山进屯子找吃得了。就更别提人了。屯子里也是一片饥荒,家家户户空了米缸。老两口儿带着八岁的我,我奶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秋天捡地,夏天插秧,一大年从牙缝里省出点口粮勉强还够我们家挨过冬天。我家邻居姓马,是个没爹没娘没媳妇儿的懒汉。早些年我奶奶落水,马二蛋救了我奶奶一命,我奶心善,始终念着这份恩情。于是,大...

主角:老蒋马二蛋子   更新:2025-02-25 14: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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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老蒋马二蛋子的其他类型小说《北派阴阳先生,但身捆出马仙:老蒋马二蛋子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蓝冠鳕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叫蒋小方,出生在大兴安岭深处的一个小山村。我爹妈在我刚满月的时候,就失踪了,有人说被山里的狼掏了。是我爷,我奶,二老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那年我八岁,寒冬腊月,我家老树屯大雪封山。兴安岭连着刮了半个月的白毛大雪,山岗子上,积雪半米多厚,白花花的一片。野鸡冻塌了膀,狍子饿弯了腰,四野荒山都是满地的饥荒,啥吃得都没有,动物都饿得挨不住下山进屯子找吃得了。就更别提人了。屯子里也是一片饥荒,家家户户空了米缸。老两口儿带着八岁的我,我奶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秋天捡地,夏天插秧,一大年从牙缝里省出点口粮勉强还够我们家挨过冬天。我家邻居姓马,是个没爹没娘没媳妇儿的懒汉。早些年我奶奶落水,马二蛋救了我奶奶一命,我奶心善,始终念着这份恩情。于是,大...

《北派阴阳先生,但身捆出马仙:老蒋马二蛋子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我叫蒋小方,出生在大兴安岭深处的一个小山村。
我爹妈在我刚满月的时候,就失踪了,有人说被山里的狼掏了。
是我爷,我奶,二老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那年我八岁,寒冬腊月,我家老树屯大雪封山。
兴安岭连着刮了半个月的白毛大雪,山岗子上,积雪半米多厚,白花花的一片。
野鸡冻塌了膀,狍子饿弯了腰,四野荒山都是满地的饥荒,啥吃得都没有,动物都饿得挨不住下山进屯子找吃得了。
就更别提人了。
屯子里也是一片饥荒,家家户户空了米缸。
老两口儿带着八岁的我,我奶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秋天捡地,夏天插秧,一大年从牙缝里省出点口粮勉强还够我们家挨过冬天。
我家邻居姓马,是个没爹没娘没媳妇儿的懒汉。
早些年我奶奶落水,马二蛋救了我奶奶一命,我奶心善,始终念着这份恩情。
于是,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的情况下,马二蛋三天两头背着我爷不在,来我家借粮。
这年景,有借,哪有还的。
一点点我家的米缸也见底了。
等我爷知道这事儿,老头就火了,发脾气把米缸都砸了。
可火归火,米缸也确实空了,是个要命的事儿。
用我爷爷的话说,大人可以勒紧裤腰带,但是不能让娃儿挨饿。
于是无奈之下,我爷爷只得套上马车,带着我进山取点口粮。
山里一片荒地,哪还有什么口粮?
还真有!
我爷爷年轻时曾上山当过胡子,也就是土匪,后来政府严打一伙儿柳子都打散了,我爷那时候岁数小,下山从了良,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追究。
我爷爷还记得,当年,他们那伙儿柳子势头大时,横行龙江三县,连苏联大鼻子的运输小队都敢打劫。
抢枪、抢钱、抢军需。
到现在,那荒山上的某处隐蔽的匪窝子里,还藏着大量的枪和罐头,知道这事儿的人估计也就我爷还在世了。
那天我跟着爷爷走了几十里路,深山大雪窝子里面藏着一处狗洞。
洞里,那一箱箱松木板子下面,码放着一层的铁皮罐头,足有几百个,猪肉的牛肉的都是硬货。
有的年头多,铁皮子烂了,就不能吃了,但仔细挑一挑,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可以食用。
我爷俩儿拎着两个帆布口袋,两斤装的罐头足足装了六七十个。
高高兴兴的赶着马车下山往家走。
此时天已经黑了,山路很远。
四下茫茫的大荒地,树影绰绰,一片深蓝。
我爷爷哼着小曲抽旱烟,手里的老式手电就能照清马车前的一点点土路。
距离老树屯还有三里多地时,路过一片乱坟岗子,往远了瞅,依稀能看见村子里点点昏黄灯火。
我从小就跟爷爷一样,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就当马车轱辘压过路边一个老坟包子时,马车一颠,一股尿意从我棉裤里袭来。
我一个跟头翻下车,踩着半米厚的雪壳子跑到一棵歪脖子树下正撒着尿。
突然,我抬头瞅见,眼前几米处。
一条大黑蛇和一只黄皮子正紧紧缠绕在一起,在两处坟包子中间打着滚儿。
这一幕既吓人又恶心,就好像村里的大人在办那事儿。
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照着俩畜生就丢了过去。
拳头大的石头不偏不倚,啪的一下,砸了个黄皮子脑浆迸裂。
那黄皮子直挺挺躺在了地上,温热的血化了一大片雪地。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倒是胆儿肥哈!
哈哈哈!”
身后,我爷爷的声音响起。
等我爷爷踩着雪壳子吱噶吱嘎走到跟前,那条黑蛇已经没了影儿,雪地上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印子。
我爷爷拎起没脑袋的大黄皮子往肩上一扛,爷俩儿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到了家,卸下马车,两口袋罐头往土炕上一扔,我奶奶也高兴坏了。
玉米面儿都要喝不上的时候,这些肉罐头咋看咋可人儿。
我爷爷栓好牲口,在院子里把黄皮子的皮子一扒,身上的肉骚,直接便宜了家里的大黄狗。
等都收拾干净了,我爷爷洗手上炕,点上洋蜡,支上小桌。
拿刀撬开一瓶罐头,我奶又给他烫上半斤粮食酒。
我奶缝着皮子,我爷喝着小酒,我也凑上去尝上几口肉罐头,吃得满嘴流油。
等酒也喝完了,肉也吃饱了,已经是半夜了。
醉酒的爷爷躺在炕头呼噜山响,临睡觉前还不忘嘱咐我奶。
这罐头再不许往外借一盒。
后半夜...
北风吹打着霜花儿,睡着的爷爷时而蹦出几句梦话,小人儿不大的我也猫进被窝儿里睡得正香。
院子里突兀响起了一阵挠门声惊醒了我奶!
“滋嘎...”
“滋嘎...”
好像是那条大黄狗在挠门!它要进屋!
老太太本不想理会,可是这挠门声越来越响。
老太太无奈起身下地。
登一双小鞋出了里屋准备给黄狗开门。
就当她走近外屋的门口时,地上突然出现一条大黑蛇,把她吓得一蹦!
这条乌黑瓦亮的大黑蛇吐着信子,盘成一盘,正挡在外屋门前。
一双黄豆粒大的蛇眼正死盯着老太太让人胆寒。
老太太最是怕蛇,软着腿转身跑回里屋儿,死死插上了里屋的门,蒙头上炕。
我奶奶不敢叫醒醉酒的爷爷,因为她男人发起火儿来比起那外屋的蛇也不遑多让。
就这样,我奶蒙着被子,胆战心惊的挨了一夜...
蒙蒙亮,开门一看!
家里那条大黄狗的皮被整张剥下来,血乎乎的挂在门上!
我奶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
我爷爷则是朝着邻院儿,马二蛋家破口大骂!
大骂狼心狗肺,让他逮到就弄死贱骨头的偷狗贼!
当天白天,我爷爷捡上几盒罐头,又套上马车去了十里外的李家沟。
李家沟有一户人家姓林,当家儿的叫林瞎子,大名叫林道成。
是这十里八村有名儿的阴阳先生。
这林瞎子其实他不瞎,测字儿算命那是一绝,红白喜事也都找他。
据说,我爷爷年轻时和林瞎子二人是过命的交情。
这不,眼瞅着要过年了,我爷爷有了罐头自然也没忘了他多年的老哥们儿。
当天,我爷爷走后,我奶奶一个人领着我在家。
中午的时候,我吵着饿了。
我奶就要烧火做饭。
走到外屋地灶台前,刚往里塞一把柴火,昨晚那条大黑蛇,蹭!的从灶坑里钻了出来!
我奶吓得一动不敢动,止不住的喊!
紧接着饿得两眼发绿的马二蛋就听声儿进了我家院子。
拎起铁锹照着蛇头一拍,胡乱拿条粘血的破布把黑蛇往里一裹,高高兴兴的出了院门...
转眼时间到了晚上,我爷爷准是又喝多了。
我奶奶左等又等,天都黑了也不见人回来。
我奶奶一个人带着我在家有些害怕,早早就插上门,睡下了。
这天半夜,院子里,南风夹着积雪哀嚎声瘆人!
不知什么时候...
“吱嘎...”
院门开了!
紧接着,外屋门也开了!明明没有脚步,但却好像进了人!
我奶朝外屋叫了两声...
没人答应...
她将吓哭得我藏在柜子里,壮着胆子,点上一支洋蜡,照向漆黑一片的外屋。
透过柜门缝...
我看见...
一个脸白如纸,涂着大口红的小脚老太太正朝里屋看着我们娘俩!!!
奶奶一声凄厉惨叫!
......

“铛铛铛...”
寒风瑟瑟,大冷的天儿,我们师徒俩敲了半天,别墅的大铁门才终于缓缓打开。
几名家仆手里拎着棒 子,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朝我上下好一阵打量,眼神里充满恐惧。
我不耐烦的说道:
“陈泗源那,叫他出来!”
那个叫梅姨的老太太闻声走了过来:
“两...两位师父,我家少爷他...睡下了...”
我们师徒俩推开挡路的仆人,闯进别墅,正看见一楼陈泗源的房间门虚掩着,这小子探出个脑袋,正怯生生的朝门口张望。
四目相对,陈泗源尴尬的笑了笑,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惊恐:
“哈哈...林师父...蒋师父...
你们没...没事啊...”
此时陈泗源的小妈也听到了动静,穿着一身性感的蕾丝睡袍迎了出来:
“两位师父...没...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我们家老爷的白事儿还得多多仰仗两位师父呢!
梅姨!快给两位师父安排房间,再准备点吃的,
牛奶要热的......”
......
夜里,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还是觉得家里的火炕舒服...
害...减寿三年,又减寿三年!捆一回死窍就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照这样下去,我今年十八,想活到十九估计都成问题了。
这马家请仙儿的手段是厉害,常七爷的神通也够无敌,但也真是难顶,遭不住哇!
今天林瞎子一感动,说要把他那本古书传给我了,我记得呢,过两天做完这单生意回家就得管他要,老头子想耍赖可不行。
等有了古书我还是好好学学阴阳先生的手段吧,麻烦一点,至少副作用小啊!
至于我寿命这一块儿,干好一趟买卖具体能加多少阴德,得积攒多少阴德干多少趟买卖才能帮常七爷重塑肉身,我还不知道,不过无论怎么看,我目前还剩下四年阳寿,我只有四年的时间了。
害...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抱着枕头胡思乱想,在床上扭着大蛆,这床太软,不舒服。
正当我扭累了刚有一点点睡意的时候,隐约间我听见一阵女人哭泣的声音从隔壁林瞎子的房间传来...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
我发现自己没有听错,这哭泣的声音到后面怎么...变成了...
我脸一红,尴尬得脚趾蜷缩...
很奇怪,会是谁呢?林瞎子深藏不露啊,哪个女人?
难道是那个风 骚的小妈?
...我不愿再去理会,捂着耳朵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走出房门,远远的看见林瞎子正精神抖擞的在院子里绕着池塘跑步。
陈家的仆人们一大早就准备好了早餐,等主人们去享用。
早餐很丰盛,包子油条馅饼麻花应有尽有,牛奶面包也有,喜欢什么吃什么,中西结合主打一个丰盛。
十几米长的西式餐桌上围着吃饭的仅有我们四人,我们师徒和陈泗源以及他的小妈。就连梅姨也只能站在一旁服务,这是陈老爷生前定下的规矩。
我瞟了一眼此时别墅大厅里挂着的那张大大的黑白遗像,心里忍不住吐槽,有钱人果然会享受,这陈老爷的生活倒是有点旧社会大地主那味儿。
正当我拿起一根油条,蘸点牛奶,咬上一口时,突然我感觉小腿一阵发痒,我低下头,往桌子底下一瞅。
发现一条丝袜美腿正用小巧的脚趾一下一下摩擦挑 逗着我的小腿。
我一愣,嘴里的油条掉在了桌子上,陈泗源性感的小妈正端着一杯牛奶红唇轻抿,眼神朝我偷偷放电...
我脸一红,低头不敢再去看这女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想干啥?勾 引我吗?
我现在怀疑昨晚林瞎子房间里的女人就是这娘们。
烧死了,估计是没安啥好心。
我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喝粥的陈泗源,有点尴尬...
又看向一旁啃包子的林瞎子,这老头儿满面春风,真是不嫌害臊。
此时那美艳的小妈突然开口说道:
“二位师父,今天已经是老爷离世的第四天了,尸体还在县医院冻着,是不是可以把老爷接回来了,二位师父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操办老爷下葬的事儿?
这白事儿啊,由您二位师父来安排就是了。
我们孤儿寡母的,就全凭二位师父做主了...”
林瞎子把筷子一放,擦了擦手,又点上一根烟,仆人感觉拿来烟灰缸。
林瞎子深吸了一口,面色凝重,对少妇说道:
“遗体你今天就可以派人接回来了。
不过,陈夫人,当下有一件更要紧的事儿,
不太方便外人听到。”
少妇会意,点了点头,随即招呼了一声梅姨,让她带着一众仆人离开,餐厅内仅剩下我们四人。
随后,林瞎子向少妇讲起了老陈家三年死四人,陈宅,巨蟒拦江的风水局。
少妇认真的听着,我则始终观察着少妇的表情,惊讶,茫然等神色在少妇脸上显现,不知道是少妇的演技太好,还是或许她真的不知情,我本以为眼前的少妇对陈家发生的事儿知道的一清二楚。
等林瞎子讲完,少妇许久没缓过神儿来,我们师徒的本事她是清楚的,说出的话不由得她不信,随后她当即决定,求我们师徒一定要先破了这巨蟒拦江的要命风水局,她一刻也睡不安生。
一旁的陈泗源亦是十分激动,恨不得举双手同意,相比给死人办白事儿,看来还是活人的事儿更让这母子要紧。
吃完饭,上午。
去医院拉尸体的事儿这母子俩就随手交给仆人去办了,赶紧差梅姨去找一伙工人回家里施工才更为要紧。
没两个小时,接连两辆面包车驶回别墅,梅姨不知从哪个工地,招来了三十几名身强力壮的工人,各种施工工具也是一应俱全。
今天,我们师徒俩就是工头,林瞎子手中的罗盘就是定位仪,图纸全在脑子里,林瞎子打算就用今天一上午,最多一天的时间破了这巨蟒拦江的风水局!

没几天我就要过十八岁生日了。
这个炎热的午后,一个种地的四十多岁庄稼汉找上了门。
这庄稼汉火急火燎的,一进店就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红布包,往棺材上一放,红布一打开里面是一沓子的钱。
庄稼汉大名叫刘三喜,家住十几里外的大洼乡。
一进门,就要喊我师父林瞎子救命,说他媳妇撞邪了,人已经在炕上折腾的不行了。
我跟他说我师父出门了,我也找不着,刘三喜一听,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那咋办那...啊啊啊...
俺孩子才三岁啊...
他娘没了丢下我爷俩儿可咋活呀!......”
眼前四十多岁的汉子倚着一口棺材,急的直哭,十里八乡一左一右谁不知道我师父林瞎子的大名,这汉子一副今天请不到我师父,他就赖在铺子里不走了的架势。
看着刘三喜拍在棺材上厚厚的一摞钱,我的心也活了,顾不得林瞎子临走时候的嘱咐了,试探性的问道:
“叔儿,你先别哭了。
要不,我跟你走一趟?”
坐在地上的刘三喜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我:
“你...能行吗?
你能行吗?”
咋地,他还瞧不起我,再怎么说我也跟着林瞎子学徒五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撞邪了基本都是那点事儿,被亲戚朋友的清风或是烟魂缠上了,清风还麻烦点,一般都是横死之人,送走得费点功夫。
要是烟魂那就更简单了,晚上十字路口烧点纸儿送送一般就好了。
但听这刘三喜描述,他媳妇儿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估计大概率是撞上清风了,准备好头发指甲,卷上生辰八字,给她烧个替身,基本就能解决了。
想到这儿,我腰杆子不自觉硬气了起来,瞅着眼前这个耷拉眼皮看人的刘三喜,我心里一股火腾就上来了:
“咋地,我师父不在家,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要不,我就走一趟去你家瞅瞅,好歹我也跟着学了五年手艺。
要不,你就赶紧走吧!”
刘三喜一听,态度立马软了下来,一把抓起票子就往我兜里塞,求着我跟他走一趟...
就这样,我收拾上两个纸人,几张黄表纸,把棺材铺子上板子关了张,一屁股坐在刘三喜的三蹦子上,直奔十多里地外的大洼乡。
年久失修的黄土路不下雨都坑坑洼洼,刘三喜就快把车开飞起来了,一路上把我的屁股颠成了八瓣。
等到了刘三喜他家天已经擦黑儿了。
石头垒成的小院中间两间砖瓦房,铁链子拴着一条大黑狗瘦得皮包骨,旺旺朝我直叫。
一进屋,酸菜缸混着大酱味儿直呛鼻子。
他家西屋的门紧紧锁着,隐约从屋里传出小孩的哭声。
东屋炕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穿着红袜子裹着大被在炕上直打滚。
眼前的妇女就是刘三喜媳妇了。
这女人此时双眼通红,整个眼球都是吓人的红血丝,手脚拿绳子绑着,乱糟糟的头发让汗浸湿成一缕一缕的,贴着头皮,嘴里呜呜咽咽的叫唤个不停。
这女人目前的情况好像有点严重。
我回忆着林瞎子以往都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
以往碰上撞邪比较严重的,林瞎子都是先捏捏撞邪人的耳朵,男左女右,一般耳朵要是软的,问清主家撞邪缘由后烧个替身送送就行了。
如果要是主家也不知道缘由,那就得麻烦点,阴阳先生得亲自问灵,最简单的问灵方式,也是最常见的就是立筷子。
这立筷子的方法源于古时候道家的扶乩之术,是将繁杂的形式简化再简化后的产物。
而在我们东北,区别于道家的手段,那些真正有本事的马家弟子,在问灵这方面则有更简单高效的手段,请仙上身,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但是目前我还没正式顶仙儿出马立堂口,马家的手段我是不会的。
我刚想凑近了看看,去捏捏刘三喜媳妇的右边耳朵。
突然,一见到我这个生人,这女人就像条疯狗一样猛的起身,朝我扑来!
她手脚虽绑着,身体却猛的像弹簧,这一扑直接扑到我脸上,张着大嘴差点咬到我的鼻子,她脑瓜子像一头铁锤,实实的撞到我脑门儿上。
我只感觉脑袋嗡了一下,身体被撞得向后一仰摔在地上。
一旁的刘三喜吓傻了,我被撞了他才反应过来,赶紧上炕按住他媳妇儿。
我坐在地上,捂着脑袋,耳朵一阵嗡鸣,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炕上,刘三喜媳妇正对着刘三喜儿又抓又咬,嘴里还骂着脏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赶紧起身上前帮忙,一把将她媳妇的两条胳膊按在身下。
就这样,我按胳膊,刘三喜按腿,俩大老爷们使出吃奶的劲儿,勉强控制住了这个女人。
趁此机会,我找准时机,把手伸向这女人的右耳,一摸。
坏了!
这女人的耳朵是硬的!
我心里一惊,反复又摸了几遍,真是硬的,冷冰冰的像个冰坨!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我跟着林瞎子学了五年,撞邪的人见了无数,耳朵都是软的,可从来没见过耳垂这么硬的情况!
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东西?她撞上的要是个清风,那得凶到什么程度,我不都敢想。
这清风带着这么重的怨气找上她,我得怎么化解?
此刻我的心里已经打上了鼓,最终犹豫了半天,起身把手伸向衬衣兜里的那一沓红票子,想要还钱走人。
虽然我很眼馋这个钱,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是真没把握,毕竟我们这一行,是要命的事儿,没把握硬接,出了人命可就麻烦了。
此时一旁的刘三喜看我已经起身,正面露难色把手往怀里掏。
刘三喜也起身,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四十岁的汉子语气陈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老弟,你看看哥,你听听东屋我家三岁的娃娃还在哭!
老弟!哥求你救救我们爷儿俩,救救你嫂子吧!
哥求求你了!”
刘三喜一哭,我的心也跟着软了。
是啊,媳妇摊上这么个情况,这一家人的日子往后也没法过了。
行吧,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钱我已经收了。
眼下这情况,就算是硬着头皮,我也得把这活儿干完了。

自从陈家换了风水,搬进新宅后,涛涛如江水般的财运滚滚而来,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内,陈家三位子女接连的惨死。
无比贪婪的陈老爷子此刻也彻底慌了,他意识到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么距离他老陈家绝户,也只是时间问题,人都没了徒留一座金山又有啥用?
因此,陈家仅剩唯一的一根独苗,他的小儿子陈泗源,老爷子无论如何也是要守住,不能再出任何事。
陈老爷子找到申半仙,求他破了这个风水花多少钱他都愿意出!
到了这时候,申半仙却是摇了摇头,他说风水已成,搬家无用,就是把那座蛇头山炸了也无用,是福是祸,陈家人只能是照单全收。
不过为今之计还剩最后一个办法能保住小儿子的命,那就是由申半仙亲自主持仪式,焚香昭告九幽地府,将小儿子陈泗源剔除陈家族谱改投他姓,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观念传统守旧的陈老爷子听了这个提议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在他看来,如果这样做,那他陈家和绝了后也没区别,他对不起埋在地下的祖宗。
这一犹豫,几个月的时间又过去了,直到三天前的一个深夜,那位三十多岁的小妈传来一声惊呼,68岁的陈老爷子悄无声息的死在了他们柔软的床上。
故事讲到这儿,陈少爷抹了抹眼泪,讲到后面,他已经咬牙切齿,他认为他家的一切惨剧都是那位姓周的领导联合那位妖人申半仙做的局,就连他的那位三十多岁的美艳小妈大概率也参与了其中。
那位姓周的领导就在前些日子,已经利用他陈家的财力成功调入县委,升任了副县长一职。
据陈泗源推测,就连之前申半仙给他父亲提出的,让儿子改族谱改姓氏的建议,其目的估计也是剥夺陈泗源法律层面的继承权,以便日后他们更好的侵吞陈家的巨额财产。
陈泗源年纪虽小,今年才17岁,比我还小一岁,但这小子城府却是很深。
由于他年纪太小,陈家人先后去世,如今他陈家的生意大多已经落在了他的那位小妈手里,这位三十多岁的美艳少妇是他爹陈老爷子领证的合法夫妻,如今他父亲去世,在陈泗源成年以前这位小妈甚至享有陈泗源的抚养权。
但凭他一个未成年人,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的这位小妈,以及她小妈的亲哥哥,那位藏在幕后的周副县长。
陈泗源深知这一点,于是只能装作一个天真的孩子,对家里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如今在这家里,只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梅姨是他能信任的,其余人都是为利益所驱。
陈泗源声泪俱下,他觉得用不了多久,不等他爸的丧事办完,即使那诡异的风水不杀死他,那帮人也迟早会除了他。
如今小小年纪的陈家大少爷表面风光,但实际已经身处绝境,而且他已经无人可以求助。
他通过梅姨打听到在这龙江县有一位阴阳先生林师父在本地颇有名气,都传这人本事大,心眼也好。
于是他才托人以给他父亲办丧事的名义把林瞎子请来,打算给自己添一份助力。
今天他见到我们师徒二人言谈质朴,能看破他家风水的一身本事也不是假的,在察觉到他家的异常之后还愿意以实言相告。
于是此刻,陈泗源跪求我们师徒二人能救他一命,即使有一线生机,谁都不愿甘心等死。
林瞎子心软了,但也面露难色,犹豫着迟迟不肯答话。
一旁的我看着也干着急,看着痛哭流涕的陈泗源心情很是复杂,看来这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是不好当。
原本来之前我想着这趟活儿是个美差,狠狠赚他一笔,没想到这老陈家的水这么深,事情至此发展出了这么一大堆罗烂,陈泗源讲的故事听的我是心惊肉跳。
林瞎子的犹豫也是能理解,毕竟归根结底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这么大个事儿一旦要是引火烧身,那后果真是不敢想的。
见我师徒二人都不答话,陈泗源真是急了,他连忙走到书架前翻箱倒柜,又找出几张银行卡和一大堆散碎的钞票:
“两位师父,这些是我平时攒下的,是我现在手里全部的钱了,
求您,求您二位帮帮我!
求你们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陈泗源说着说着又给我们师徒下了跪,生死关头,谁人不惧,何况他只是个17岁的孩子。
身为同龄人,他的遭遇我深有感触,虽然阶级不同,但我真同情他,只可惜自己现在能耐不济,帮不了他,这事儿还得林瞎子最终做主。
林瞎子思考良久,一把扶起了地上的陈泗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害...看来我这一劫,今天是应在你这儿了。
老头子我是躲不过去了...
也罢...都是天意...
小子,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破宅子风水这件事儿上,那什么狗屁申半仙儿他纯属瞎说!
这天底下就不存在破不了的风水!
等我把你家这宅子的风水破了,你就能活命!
老头子我豁出去了,就帮你这一次...”
陈泗源闻言大喜,擦干眼泪对林瞎子是千恩万谢,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我在一旁看着也是很高兴,不止是这次有钱赚了,而是能帮助别人打心眼里的高兴,只是林瞎子说这是他的劫数,难怪他来时候就心神不宁,也许是早就算到了吧,这让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丝担忧...
林瞎子又向陈泗源打听了一些他家宅子的具体情况。
突然林瞎子话锋一转,指着我说道:
“小方,这事儿你不能参与。
没得商量!
刚刚这屋里咱们说过的话听到的事儿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现在就给我滚回家去!”
我一听,急了,倒不止是因为钱。
上次大洼乡老太太那件事,我背着林瞎子接活儿结果惹得一身骚,钱没赚到还损失了三年的寿命。
这次这事儿,前因后果我们也都听明白了,眼前的陈泗源不能撒谎,他骗不了林瞎子那双眼,所以很明显这次虽危险点,但是个积阴德的好机会,说不定事情办的漂亮,我堂口上的那位黑蛇仙心情一好,再给我的寿命加回来呢!
况且明知林瞎子今天有劫,我这做徒弟怎么可能拍拍屁股拿钱走人,把老头一个人扔在这...
所以我不走,梗着脖子跟林瞎子犟着,坚决不走。
就在我师徒两个僵持不下时...
“铛铛铛...”
敲门声响了,茶室外传来了美艳小妈的声音:
“泗源啊!
你周舅舅来啦!还带着客人。
快收拾收拾与两位师父出门接待客人啦!”

别墅门前,陈家的家仆们听到动静也纷纷围了过来,此时院子里这么多人看着笑话儿,再演变下去就是彻底的闹剧,陈老爷子大丧的日子,这么闹,成何体统。
陈泗源人微言轻,没人搭理他,想拦也拦不住。
我则是在一旁给我家林瞎子加油助威,找准机会还时不时偷偷踹那申公豹一脚...
终于,始终坐在椅子上看了半天戏的周县长发话了,一挥手,一众保镖上前将两人分开:
“二位师父!
我周某最敬鬼神,同样也敬重你们修行之人。
今天是我妹夫陈公大丧的日子,未出头七,这么闹恐有不妥。
林师父,实话说了吧,今天咱这位申师父是我特意请来为妹夫主持白事丧仪的。
巧的是,我泗源外甥同时也请了您,这事儿无分先后,碰头即是缘分!
周某有一提议,今天就斗胆替二位师父做上一回主。
请二位各显神通,此刻,就在这陈家大院儿开坛斗法!
咱们能赢的人就留下,周某我必定重金相酬。”
周县长的话讲完,申半仙眼神不善的看了周县长一眼,似是对周县长替他做决定有些不满。可随即这申半仙把袍子一扬,指着林瞎子开始叫嚣:
“来文斗!敢不敢!”
此时,林瞎子的火气也拱了上来了,今天走是走不了了,也就不再装孙子了:
“来!阴的阳的,文的武的,
祖师爷的手艺斗哪样随你挑,今天老子豁出一身肉,陪你玩到底!”
申半仙也不示弱,脸上几根毛气的直颤:
“来!斗关子!
今天我不让你两个就会烧几张黄纸儿立立筷子的农壳子见见真神!我申半仙就摔了这碗饭,再不打这江湖上混!”
东北的老时年间,吃这碗阴阳饭的人多,阴阳先生之间因为抢生意抢地头儿斗法的事儿时有发生,老百姓也是见怪不怪。
东北的阴阳先生斗法,总体讲求个文斗和武斗。
武斗那就简单了,无论你论的是多高的辈分,住的是多大的庙宇,签下生死文书,一般是找个牛圈,武斗双方往往是赤膊上阵,光着膀子就是干,打服为止,和小流 氓打架也没啥区别。
要是文斗那花样和讲究可就多了,拼降、砸磨盘、打台子、斗关子,总而言之凡是能拿得出手,分出个高低的活计都能斗上一斗。
要是实在分不出来高低,那就得分生死了,斗法前先签生死文书,通知官府,昭告幽冥,得先和阎王爷说一声生死有命,一切因果赢家可不背。
最后一条儿,祸不及旁人,更不及家人。
眼下这一斗,申半仙主动提出了要都斗关子,我师父林瞎子也没怂,点头应战。
斗关子,又叫破三关,是阴阳先生文斗里最凶险也是最能检验能耐的一种,三关分别是,探龙关、问山关、火海关,这三关一关比一关凶险。
通常比斗双方往往一关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就已经有一方非死即残了。很少有斗到第二关的时候,第三关更是少之又少。
要是三关都破了,俩人都还安然无恙那就是真神仙,就算作是打成平手,按规矩俩人就得焚香烧纸磕头拜天地,结为异性兄弟,有再大的恩怨也得就此了结。
今天的破关指的是阴阳先生阴阳术法范畴里的破关,出马弟子也有类似的破关说法,不过两种破关本质上相同目的上却又不同,马家破关是为了破除生人命里的坎儿,破除死劫,目的是救人。
而眼下的破关就是单纯的比斗,不过也许在关键时刻我堂口上的那位常七爷兴许能帮上点忙。
陈家大院儿里,正上演着一出普通人难得一见的奇景,在一众人的围观下,两位阴阳先生拉起架势,说干就干,斗起了第一关,探龙关。
探龙关顾名思义,水中探龙。
斗关的两人各找来一截铁链,两把锁头,锁住自己的双手双脚,两人手脚上加起来的四把锁头用的是同一把钥匙。
随后再找一处深潭,池塘水泡子也行,反正是越深越好,斗关开始,先把那唯一的一把钥匙随手丢进水里,等个十几秒,钥匙沉底了,锁住手脚的两人同时入水,最后能活着上来的就算过关。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点,北方天短,眼看日头西沉。
陈家池塘边,申半仙脱去一身紫袍,露出一身排骨,脱得只剩下一条红裤衩,在早春的寒风中抱着膀子瑟瑟发抖。
随后,这老排骨不知从何处搞来一条绣有八卦阴阳鱼的红肚兜,边穿边朝林瞎子叫嚣着不待满半个时辰不上岸,水底下见真章。
我师父林瞎子也不甘示弱,洗的发白的那件蓝衬衫一脱,露出了一身结实的肌肉块,健硕的身材年轻小伙子看了都止不住羡慕。
林瞎子平时没有穿肚兜的习惯,他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一支毛笔,一小盒朱砂,这是他平时画符用的工具。
林瞎子咬破左手中指,挤出鲜血化开朱砂,用毛笔蘸着朱砂血墨刷刷点点往自己的身上画起了符咒。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我啧啧称奇,我忍不住问道:
“师父,你这画的是啥符,我咋从没见过呐?”
林瞎子瞥了我一眼,边说边自顾自的画着符:
“古书上有,以后你自己看吧,今天为师不拿点真东西出来是不行了。”
我兴奋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担心的问:
“师父,你这一身墨画的符,一会儿沾水不会化了吧?”
林瞎子瞪了我一眼:
“闭上你那乌鸦嘴,一个小时,我要是没上来,
你就赶紧走,滚回家去。”
一听林瞎子这话我有些慌了:
“别啊师父,你可一定得上来啊,你要是上不来,那申公豹不得整死我啊!”
一旁的申半仙听到了我的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此时陈泗源的小妈正站在周县长身旁,脸上满是担忧神色,低声的劝县长不要让两个老头在家里比试,担心这院子里再添上两条人命。
周县长的表情平静,没有理会少妇,只是静静的盯着池塘水面。
我看了一眼陈泗源,发现这小子此时的表情比我还紧张,要是林瞎子没了就没人帮他家破风水局了,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
水边上,斗关子的二人准备的差不多了。
申半仙梗着脖子,朝林瞎子叫嚣着:
“半个时辰,一个小时!
咱俩谁先上来谁是孙子!”
林瞎子红着脸也不示弱:
“他妈的!老子怕你?
憋不到一小时谁找钥匙谁他妈就是孙子!”
在众人紧张目光的注视下,周县长朝岸边的两人点了点头,示意比斗开始。
“噗通...噗通...”
随着两声入水声,斗关开始,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幽黑腥臭的池塘。
片刻后,漆黑的水面涟漪消失,如一面镜子,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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