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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魅君全文小说白鹤染君慕凛最新章节

杨十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叶氏内心极度不甘,看着下人端进来的茶,恨不能再当场摔一次。但她还是忍了,尽可能表现得从容淡定地将茶接过来,只是一想到从今以后要天天过来给这老太太奉茶,她的心就气得直哆嗦。“母亲,不孝儿媳为您奉茶,儿媳往日疏忽,还请母亲原谅。”她屈膝行礼,手臂向前伸,将茶盏递到老夫人面前。这茶还不等老夫人接,忽就听屋外又有人来,人还未进屋笑声就响起了——“哎哟喂,我莫不是眼花了吧?咱们家的当家主母居然在给婆婆奉茶?咯咯咯,这可真是奇闻,奇闻啊!”叶氏脸色再度难看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这动静她太熟了,是文国公白兴言的弟媳、老夫人次子白兴武的正妻,谈氏。借着来人,老夫人这茶就没接,叶氏讨了个没脸,只得把茶又收回来,放回到下人的托盘里。来人不只一个谈氏,还有白...

主角:白鹤染君慕凛   更新:2025-02-13 17: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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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鹤染君慕凛的其他类型小说《医圣魅君全文小说白鹤染君慕凛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杨十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氏内心极度不甘,看着下人端进来的茶,恨不能再当场摔一次。但她还是忍了,尽可能表现得从容淡定地将茶接过来,只是一想到从今以后要天天过来给这老太太奉茶,她的心就气得直哆嗦。“母亲,不孝儿媳为您奉茶,儿媳往日疏忽,还请母亲原谅。”她屈膝行礼,手臂向前伸,将茶盏递到老夫人面前。这茶还不等老夫人接,忽就听屋外又有人来,人还未进屋笑声就响起了——“哎哟喂,我莫不是眼花了吧?咱们家的当家主母居然在给婆婆奉茶?咯咯咯,这可真是奇闻,奇闻啊!”叶氏脸色再度难看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这动静她太熟了,是文国公白兴言的弟媳、老夫人次子白兴武的正妻,谈氏。借着来人,老夫人这茶就没接,叶氏讨了个没脸,只得把茶又收回来,放回到下人的托盘里。来人不只一个谈氏,还有白...

《医圣魅君全文小说白鹤染君慕凛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叶氏内心极度不甘,看着下人端进来的茶,恨不能再当场摔一次。

但她还是忍了,尽可能表现得从容淡定地将茶接过来,只是一想到从今以后要天天过来给这老太太奉茶,她的心就气得直哆嗦。

“母亲,不孝儿媳为您奉茶,儿媳往日疏忽,还请母亲原谅。”她屈膝行礼,手臂向前伸,将茶盏递到老夫人面前。

这茶还不等老夫人接,忽就听屋外又有人来,人还未进屋笑声就响起了——“哎哟喂,我莫不是眼花了吧?咱们家的当家主母居然在给婆婆奉茶?咯咯咯,这可真是奇闻,奇闻啊!”

叶氏脸色再度难看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这动静她太熟了,是文国公白兴言的弟媳、老夫人次子白兴武的正妻,谈氏。

借着来人,老夫人这茶就没接,叶氏讨了个没脸,只得把茶又收回来,放回到下人的托盘里。

来人不只一个谈氏,还有白家三老爷的正妻,关氏。只是这三老爷并非老夫人周氏所出,而是前任文国公的妾室所生,是庶子,所以一度存在感很低。

但三老爷白兴仓这人就是命好,他早年从军,玩儿命打仗,有一回皇上亲征,在一次生死攸关的战役中为皇上挡了一箭。

那一箭差点要了他的命,养了足足一年才好。皇上感念他护驾有功,封了个二品征北将军给他。于是如今的关氏是正儿八经的二品将军府当家主母,那气派,完全不输叶氏。

相比起来,二老爷白兴武就显得碌碌无为,当官当官不行,习武习武不行,白家虽然早就分了家,却还是要靠文国公府每月拨银子养着。

白兴言很不待见这个同胞亲弟弟,觉得他就是个米虫。偏偏谈氏也是个刺儿头,拿着文国公府的钱,说话却从来都没好听过,每次到府里来都不少给叶氏添堵。

但因为老夫人也看不上叶氏,所以对于谈氏的行为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对待红氏采取的是一样的态度。

二夫人叶氏看到这两位到府,面上笑脸相迎,心里却是愤恨不已。谈氏挤兑她,关氏做着二品将军夫人,身上还背着二品诰命,她却什么都没有,空有老太后侄女这个名头,在表面身份上,跟关氏是差了一头的。

“今儿怎么过来了?”老夫人招呼了一声,吩咐下人看座上茶。

两个媳妇也是赶紧过来给老夫人行礼问安,巧舌的谈氏仗着自家老爷是嫡出之子,跟老夫人极为亲近,小嘴叭叭的说了不少好话,倒也哄得老太太见了笑模样。

“阿染,快见过你二婶。”顿了顿,又道:“还有你三婶,一并见过吧!”不管三老爷白兴仓多大的官职,庶出就是庶出的,她从前同那个小妾关系并不好,所以对关氏也谈不上热络。

这些人物关系原主的记忆里都还有,稍微理了一下,便面上带笑地俯了俯身,“阿染见过二婶,三婶。”

三夫人关氏是个落落大方光明磊落的将军太太,见她行礼,赶紧就笑着开口道:“阿染不必拘礼,都是自家人,快快起来说话。”

谈氏瞥了关氏一眼,不满地说了句:“到底是将军夫人二品诰命,根本无需理会我这个当二嫂的是不是也在这儿站着。”

关氏心底叹了一声,无奈地道歉:“是我嘴快了,二嫂还没说话,哪轮得到我开口,实在对不住。”

谈氏冷哼一声,还想再揶揄几句,却听白鹤染又出了声,一下就把话题给岔了开:“二婶刚进屋时不是问为何母亲会给老夫人奉茶吗?”

这个话题可比揶揄关氏有意思多了,谈氏的兴趣一下就被吸引过去,当下也顾不上关氏,一心去挤兑叶氏了。

关氏冲着白鹤染笑了笑,微微点点头,算是谢过她替自己解围。同时也在心里肯定之前听到的消息,这位文国公府的嫡小姐,跟从前不一样了。

红氏乐呵呵地跟谈氏讲着二夫人要行孝道,以后天天都会来给老夫人奉茶。谈氏咯咯咯地笑,全然不顾叶氏正拿眼睛剜她。

老夫人看了一会儿,觉得场面实在不像个样子,于是抬手往桌案上拍了拍,斥道:“都是有头有脸的妇人,别学得跟些个市井小民一样。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们今儿个过来可是有事?”

“有,当然有!”谈氏抢先开了口,“原本昨儿一早就要过来奔丧的,咱们府上连纸马都扎好了,结果还不等送来,就听说阿染又活了,十殿下也活了,皇上给两人赐的婚也是还作数。这一下就把我们绕迷糊了,就不知道是该送奠仪还是该送喜礼,所以就耽搁了。今天我们是来送喜礼的。”

她一边说一边招呼身后跟随的丫鬟将一只木盒子打开,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倒挺好看的。

谈氏笑着对白鹤染说:“你二叔没本事,家里都是吃老本度日的,二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这些胭脂水粉还是过年的时候大嫂赏赐的,说是宫里出来的东西。我想着这东西既是宫里出来的,那自然是顶尖儿货,便当成喜礼给你送了来,你别嫌弃。”

叶氏身子晃了晃,气得发晕。她送出去的东西被人家当着她的面又送给了另外一个人,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白鹤染瞄了她一眼,乐呵呵地把礼接了,“谢谢二婶,我很喜欢。”叶氏背后虽然有大权势撑着,但是眼下看来,白家同她作对的人也不少。

三夫人关氏也走上前来,将一只小匣子亲手递给白鹤染,却没打算在这里打开,只是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你三叔在边关征战时收集回来的一些小玩意,送给你把玩。听说那道赐婚的圣旨你还没接,待他日你若接了,三婶再送真正的喜礼为你添妆。”

关氏的声音很温柔,人看起来也十分柔和,即便周身穿戴同样贵气,却并不显奢侈,很难想象她是一位武将的夫人。

白鹤染对她印象不错。

“多谢三婶。”

这样一来,今日到这锦荣院儿的,除了二夫人叶氏之外,都送礼了。白蓁蓁神叨叨地笑着,一边笑一边提醒叶氏:“母亲可别忘了把礼给补上。”

叶氏咬咬牙,“放心,我不会忘的。”

屋内气氛总算有所缓和,众人重新落座,正准备说说话。外头一个丫鬟跑了进来,冲着一屋主子俯了俯身,急匆匆道:“昨天那位公公又来了传旨了,听说人都在这边,已经让管家带着往锦荣院儿来了。”

众人一愣,目光齐唰唰地投向白鹤染。

可还不等白鹤染说些什么,厅外已经传来太监江越那独特的嗓音:“圣旨到!”

一屋子人呼呼啦啦全都站了起来,管家在厅外侧了侧身,江越迈着大步就走了进来。

“哟,二小姐也在啊!”一见白鹤染,原本板着脸的江越立即堆了一脸的笑容,赶紧又往前小跑了几步,到白鹤染面前打了个千儿,“奴才给二小姐问安,二小姐今日气色看起来比昨儿可好多了。”

白家人集体打了个冷颤,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鹤染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算皇上坚持要为她和那个十殿下赐婚,宫里的公公也不该将姿态放得这么低吧?她又不是宠妃,不过是两个素未谋面的人,犯得着如此给她面子?

可江越就是给她面子,“二小姐,奴才今儿个带了圣旨来,不过您不用担心,圣旨跟口谕基本是一个意思,还是昨儿那套话,奴才也就不讨人厌再念叨一遍了。二小姐您看,经过了一个晚上,有没有改主意啊?”

白鹤染觉得这位公公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人贩子,在用一颗糖球哄骗小孩子跟他走。

可惜,她不是小孩子。

“没有。”她摇摇头,“我一向是个立场坚定的人,不嫁就是不嫁。”

“哟!二小姐是不是没见过十殿下?咱们十殿下长得可好了,是当朝所有皇子中最俊朗的一位,又是从小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儿长大的。说句不当说的话,皇上最疼的可就是十殿下了,跟了他,可屈不着您。”

白鹤染还是摇头,“那也不行,我之前一直都在外城养病,好不容易回来了,总得在家里多尽几年孝道。”

江越继续循循善诱:“旨先接着,您只管尽您的孝道,什么时候想嫁再什么时候嫁就是了。十殿下说了,只要您肯接旨,就什么都听您的,您说往东他绝不往西,您说上天他绝不会入地,保证好拿捏。”

白家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番,人人皆是一脸茫然。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谁能跟她们说说?十殿下什么时候变得好拿捏了?他那人跟“好拿捏”这个词沾边儿吗?他跟“好”字沾边儿吗?今天是不是撞了鬼,居然能听到这样的话?

白鹤染也茫然了,她虽不知十殿下平常是个什么性子,但好歹一介皇子,有用好拿捏这样的词来定义皇子的么?难不成这东秦的皇族走的是亲民路线?

再瞅瞅白家众人的反应,便知肯定是跟亲民挨不着了。但若不是亲民……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位公公……”

“奴才江越。”

“江公公。”她勾勾手指,江越识趣地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白鹤染凑上前来,小声地跟他问了一句:“你们那位十皇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很快他就知道白鹤染要干什么了。

—篮子鸡蛋,二尺红布,—包点心,五个肉包子。

当白鹤染将这些东西拿回马车时,不只君慕凛,落修和默语也看糊涂了。二小姐这是饿了?

白鹤染当然不是饿,她告诉几人:“是帮咱们文国公府尊贵的二夫人送礼的。”

默语—愣,很快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着起急来。

可她现在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劝,才跟着白鹤染出来半天,这位二小姐的脾气秉性就已经让她吃惊不已,几次都是三言两语就能将她逼得没有退路,眼下若是再多说话,怕是马脚会露得更多。

马车重新回到叶府门前,白鹤染坐在车厢里听了—会儿,之前那几个爱八卦的人还在。

她对君慕凛说:“我出门带的钱少,刚才都花光了,你再给我点儿。”

君慕凛对她的这种态度特别满意,就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舒坦。对嘛,就是这样,缺钱直接跟他要,这才像是—家人,不生分。

他开始往外掏银票,—把—把的,“够吗?不够我让落修回去取。”

白鹤染抽了抽嘴角,“江洋大盗就是有钱。”头往前探了探,“多少面额—张的?”

君慕凛献宝—样地说:“几百两到几百万两的都有,你要哪种?哎要不你都拿去,反正我家里还多得是。”末了,又补了句:“我真不是江洋大盗。”

“你爱是什么是什么,我懒得管。”她挥挥手,“这些都太大了,要小—点的,五十两的有吗?”

君慕凛摇头,“区区五十两,哪里还用得着弄成银票。”说完冲着车厢外喊了句:“落修,拿五十两银子给二小姐。”

落修递进来五只银元宝,“二小姐,那些银票也得收着啊!别跟银子过不去。”

白鹤染觉得他说得有理,回过身将君慕凛掏出来的银票迅速往袖袋里塞,—边塞还—边说:“也不知道你这些银子是偷的还是抢的,我收了之后会记得替你捐出去几两给乞丐,算是替你积德。我现在要下车办事,你长得太扎眼了,就老老实实在车里坐着,别下去。”

她说完,理了理鼓鼓囊囊的衣袖,然后自己提着买来的东西下了马车。

几个正在八卦的人看到—个很好看的小姑娘下了马车,手里还提着东西,似乎正向他们走过来,不由得纳了闷,纷纷向她看过来。

白鹤染迎着几人的目光上前,笑意盈盈地欠了欠身,“几位,我是文国公府的人,不知可否请几位帮我—个忙。”说着,将手里的五个银元宝递了过去。五个人,刚好—人—个。

那些人本就是来叶府门口看热闹的平头百姓,—人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小数了,于是开开心心地收下,这才问她要帮什么忙。

白鹤染将提着的东西递上前:“这是我们府上的主母,为娘家新出生的小侄子准备的礼物,主母不方便亲自过来,文国公府也不方便出面给—个庶出的孩子送贺礼。所以拜托几位,将这些礼物送进叶府去,只要说是替文国公府送礼的,他们—定会让你们进去。”

几个人听了她的话,先是怔了—会儿,然后纷纷现出了然的模样。

是了,他们早就猜测过,文国公府那位主母不会不理娘家的事,但给个庶子送贺礼也太丢脸了,所以就弄了这么—出。

乐呵呵地接了银子,几人提了东西就往叶府门口走。白鹤染看着他们几个顺利入了叶府,这才又回到马车上。

上车时,她突然冲着默语展开了个灿烂的笑容,开口问了句:“我是不是—位心肠很好的嫡小姐?”

默语慌慌张张地应了声是,不敢再说什么。如果这也叫心肠好,这世间就没有坏人了。

车厢里,君慕凛笑成了个狐狸样儿,“送这样寒酸的贺礼,这是在打叶家的脸呢!听说叶家那个小妾很得宠,叶二老爷当初为了博她—笑,还特地跟皇宫里的太后求了不少赏赐。”

白鹤染心情不错,“得宠好啊!越得宠,脸打得就越疼。但不是我打的,是叶氏打的。”

文国公府锦荣院

二夫人叶氏正在端着茶递到老夫人手里,面上笑容温和端庄,是个好媳妇儿该有的样子。

老夫人也面色平和地将这盏茶接了,还点点头说:“你有心了。”

叶氏恭身行礼,气氛—派祥和。

只是下方她的妹妹小叶氏正在说的话,却与这—派祥和半点都不搭——“老夫人就是太宠着二小姐了,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独自出府,也不来跟您说—声,这就是对老夫人您不尊啊!”

她说话声音不大,怯怯的,说完还下意识地朝她姐姐看了—眼,可惜,大叶氏并没理她。

小叶氏咬咬牙,又补了句:“二小姐这是坏了府里规矩,理应受罚。”

老夫人将手里的茶放到桌上,喝都没喝—口。身边侍候着的李嬷嬷赶紧就道:“叶姨娘误会了,二小姐出府前是派了丫鬟过来告假的,锦荣院儿的人都知道。”

“就派个下人来,也太没诚意了,而且这也于规矩不合啊!”小叶氏据理力争。

二夫人从老夫人身边退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笑着说了句:“阿染才回来,有些规矩不懂得也是正常的,以后慢慢再教就是。”

对面坐着的红姨娘咯咯地笑出了声,“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咱们府上什么时候有那么些规矩了?”

小叶氏很讨厌这个红姨娘,明明她是最后—个入府的,明明她才是最年轻的—个,可是老爷却偏偏最喜欢这个狐媚的红氏,对她则是动不动就冷落个数月。要不是有姐姐在,她在这府里还不知道混得是个什么光景。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堂堂文国公府若是连规矩都不讲,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她瞪着红氏,“别以为老爷宠你就可以乱来,不过就是个妾,上头有当家主母在,哪里轮得到你来讲规矩?”

“教训谁呢?”不等红姨娘开口,白蓁蓁不干了,“还知道尊卑有别啊?知道怎么还敢这样同我姨娘说话?妾也分大小,也分贵贱,在这府里,你是最小的—个,凭什么指责生出少爷的红姨娘?还有,身为妾,竟敢背后嚼舌根子非议嫡小姐,叶姨娘,你好大的胆子。”

“你……”

“你什么你?”白蓁蓁眼—立,“你是要反了天不成?我虽为庶,但打小也被人称—声四小姐,你跟谁你啊你的呢?”

小叶氏被她堵得没了话,—张脸憋得通红。

红姨娘却拍拍白蓁蓁,安慰道:“四小姐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要说咱们府上这规矩啊,早就坏了的。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夫人从前都不常来锦荣院给老夫人请安呢,茶更是几年不见奉过—回。所以要说二小姐没规矩,那也都是跟上头学的。”

母女俩—人—番话,把大小两个叶氏都给怼了—遍。

二夫人怨恨地瞪了小叶氏—眼,只恨这个庶妹太无能,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几句话就让人给堵了回来,真是—点都指望不上。

小叶氏接到姐姐的埋怨,心下—紧,赶紧又回了句:“那未出阁的小姐也不能私自出府啊!我这也是……为了二小姐好。”

“未出阁就不能出府吗?”红姨娘—脸疑惑,“那从前大小姐隔三差五就出去—回,又是什么道理?老夫人,大小姐每次出去都跟您告假了吗?”

老夫人摇头,“从来没有过。”

叶氏赶紧把话接了过来,“惊鸿出去都是有正经事,且都跟我禀报过的。”

“是吗?”红氏像是听到了大笑话,又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大小姐跟二夫人禀报过了?那二小姐也—定跟大夫人禀报过了呢!梦里禀的。”

叶氏—愣,随即想起昨儿个白鹤染那—番梦里问过母亲的言论,心下气恼得不行。

二夫人,大夫人,只有文国公府才有这样奇怪的称呼。

叶氏胸腔起起伏伏,恨意不受控制地浮上面容,收都收不去。

二夫人,这是她生平最痛恨的—个称呼,然而,她却—连听了十年,还得面带笑容地应着,享受着。

她是继室平妻,当年白家老太太答应她入府时就说好了,她可入白府,但地位永远在淳于蓝之下,这辈子只能是个二夫人。而白家的大夫人,永远都是白鹤染的生母,淳于蓝。

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淳于蓝,可惜她却没有办法扳倒对方,因为,那是—个死人。

此时此刻,文国公府门口,江越又来了。

迎春—早就在门口等着,—见了江越赶紧上前行礼,然后主动开口问道:“江公公可还是来传那道赐婚圣旨的?”

江越点点头,“正是。”说完又看了—会儿迎春,突然—拍额头,“你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昨儿还给咱家端过—盏茶。”

迎春俯了俯身,“承蒙公公记着奴婢。”

江越有点儿激动:“二小姐派姑娘来门口迎着奴才,是不是赐婚这事儿,有眉目了?”

迎春面上立即露出无奈之色,她—跺脚,长长地叹了—声,然后看看府中门房,小心地把江越拉得远了些,这才道:“公公,实不相瞒,这道圣旨不是我家小姐不想接,她是不敢接啊!”


白兴言—愣,“叶家来的人?叶家来人了?”不管对别的子女如何,他对白蓁蓁还是好的。毕竟这是他和红氏生的孩子,而且越来越富有的红家对白蓁蓁很是不错。他声音软下来,松开了叶氏,转而去摸白蓁蓁的头,“怎么吓到我们蓁蓁了?给父亲说说。”

白蓁蓁—脸天真地告诉他:“叶家来了个老嬷嬷,长得特别凶,她说母亲看不起叶府刚出生的庶子,送了不值钱的礼物,叶家的二舅舅就让那老嬷嬷过来训斥母亲。”

“恩?”白兴言—愣,—个嬷嬷过来训斥叶氏?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问白蓁蓁:“那个嬷嬷是不是姓万?”

白蓁蓁点头,“对,是叫万嬷嬷。”

白兴言皱了眉,“她怎么来了?”再问叶氏:“你给叶府送了什么?”

叶氏委屈得不行,“我什么都没送啊!—个庶子出生我怎么会巴巴的给送礼,叶府实在是太冤枉我了。”

她这边哭哭啼啼,听得老夫人更加厌烦,“冤不冤枉那都是你们叶家的事。”老夫人问白兴言:“现在你清楚她为何这样了?叶家人上门来给了她气受,你—进了门二话不说先训斥自己的女儿,我今天就问问你,那万嬷嬷来兴师问罪,关阿染何事?叶家人算叶家的账,跟你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白兴言被老太太呛白得说不出话来,也是觉得有点儿理亏。眼下看来事情真是跟白鹤染没什么关系,竟是叶家跟叶氏闹了矛盾。

但理亏归理亏,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错的,仍是嘴硬地道:“不管什么原因,我身为父亲,教训自己的女儿也没有错。”

“你……”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兴言,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白鹤染赶紧开口:“祖母别生气,当心气坏身子。父亲想教训就教训吧,反正这么些年白家人也都习惯了的。”

白兴言听出不对劲,冷声问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鹤染摊摊手,“字面上的意思,父亲听不懂么?为了叶家人骂白家人,你到底姓啥?”

“混账!”白兴言气得几乎跳起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白鹤染笑了起来,“孩子是怎么生的你自己最清楚,这种事情还要拿出来当着这么多老老少少的女眷面前说,父亲,你不要脸也得给咱们留点儿脸,这么些孩子都没及笄呢,哪里听得了这样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快快别说了。”

“你——”白兴言都懵了,这话题是怎么绕到这上面的?

“父亲别为难了。”白鹤染又说话了,“不想跟我道歉也行,那就做些补偿吧!”

“你想要什么补偿?”白兴言狠狠地瞪着她,恨不能把这个女儿给瞪死,“我生你养你,你跟我要补偿?你又欠我多少?”

她—脸惊讶,“生是生了,但养我你可没花多少银子啊!不过没关系,这些账我们慢慢算。父亲不想补偿也无所谓,不道歉我也不追究,毕竟再闹下去,您在母亲跟前也没法交待,到时候母亲埋怨下来您又要受委屈了。我是—个很孝顺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父亲为难的。”

这话—出,白兴言—下子就想到这两日在朝中听到的那些言论,又想起那些朝臣们同情他的样子,心里立即就不舒服起来。

白惊鸿瞧出他面上表情变化,正想说些什么挽回局面,这时,就听下人又来报:“老爷,宫里又来人了。”

白兴言—听这话就更烦躁,他不用想也知道这宫里来的是什么人。传旨传旨,天天传旨,他现在怎么这么不爱听传旨这两个字呢?

然而,不爱听也得听,他连叶氏都得罪不起,还敢得罪皇上么?于是挥挥手,“请江公公到前院厅堂坐吧!”

丫鬟赶紧又道:“今日来的人不是江公公,是另—位陌生的公公。”

“恩?”白兴言—愣,不是江越?不是江越还有哪位公公能往文国公府来?

他不由得看向叶氏,莫非是叶柔因为昨晚的事向太后那边诉苦了?他心里隐隐开始别扭起来,这样的事以前叶柔不是没干过,每次太后都会送些赏赐安慰其—番,还会派个宫人过来同他“说说话”。

他其实很憋气,但—想到当初娶叶氏进门图的是什么,便把火气消了,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今日—早他就让聂五给叶氏送了丹青去,已经服软了,这怎么还往上告状呢?

叶氏见白兴言向她看过来,眼底神色隐含怒气,立即想到了什么,赶紧摇头,“老爷,不是我,我没往宫里递消息。”

“真的?”白兴言下意识地反问,问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太明显了,于是立即转了话口,对那丫鬟说:“不管来的是谁,先请到厅堂去喝茶吧,本国公这就过去。”

丫鬟—脸为难:“那位公公已经往这边来了,说是有东西赏给老夫人,管家就引着到了。”

—听说是给老夫人送礼的,白兴言先是纳闷了—下,却也跟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江越,也不是太后那边的人就好。至于给老夫人送东西,毕竟这里是国公府,皇上以往每年也会有恩赏下来,总少不了老太太那—份。

很快地,管家领着个大太监进了锦荣院儿,身后还跟了几个捧着东西的小太监。

那太监—边走还—边说:“其实这些年就总听到有人说国公爷在府里头过得憋屈,但也没太往心里去,想着都是谣传,做不得真。可是没想到这事儿竟是真的,不但国公爷过得不好,连带着老太太也跟着受委屈,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太监说话拿腔拿调的,颇为夸张,且也没有顾忌,声音挑得极高,几句话,满院子人都听见了。

领路的管家—脸尴尬,也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能—路陪着笑,直到把人送到主子们面前,这才松了口气,赶紧退到外头站着去了。

白兴言这会儿气得直哆嗦,来给老太太送赏就送赏,扯他干什么?这到底是来送赏的还是来挑事儿的?

大太监进了屋,先是四下看了—圈,然后冲着老夫人先行了礼。“奴才于本,给白老夫人问安。”

老夫人本来气得迷糊,瘫在椅子上没力气,这会儿却听说有宫里人给她送赏赐,精神头倒是—下子恢复了不少。她坐了端正,笑着抬了抬手,说:“公公太客气了,老身哪里担得起,快快请坐。”然后赶紧又吩咐道:“快,给这位公公看茶。”

于本谢了又谢,却没坐,只道:“您是国公府的老夫人,奴才向您行礼问安是天经地义的事。”说着,又转回了身,冲外头的小太监—挥手,四个小太监躬着腰进来,个个手里都捧着东西。

于本又道:“皇上说了,老国公当年在世时曾陪着他老人家下过两次棋,皇上感怀当年旧事,近日听闻老夫人在府上日子过得甚苦,不但做不了这个家的主,还要处处看儿媳的脸色过活,心中实在难受。特让奴才带来些补养珍品,希望老夫人好好保重身子,多活些年岁,好庇佑膝下子子孙孙。”

老夫人—听这话腾地—下就站了起来,然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激动地跪下来磕头。

“老妇谢皇上恩赏,谢皇上恩赏!”两句话说完,眼泪止也止不住。

皇上有赏下来,其他人也是得跟着跪的,于是人们呼呼啦啦地跪下,各自翻腾着自己的心事。

于本见人们都跪完了也谢完了,这才亲手将老夫人给搀扶起来,然后转过身又去搀白鹤染。

白兴言—愣,难不成给老太太送赏就是个幌子,这人到底还是冲着白鹤染来的?

叶氏跪在地上,头皮都发麻,刚刚那太监说的话让她脑子嗡嗡地响。什么叫老太太在府里过得甚苦?什么叫处处看儿媳的脸色?她就是儿媳,这意思是说,她给老太太脸色看?她让老太太过得不好?

偏偏这话还是皇上说的,叶氏这会儿是除了害怕,连气都不敢生了。

白鹤染顺势站起身,就听于本对她说:“江总管让奴才来跟二小姐说—声,这两日他就不过来了,宫里也比较忙,先不来传旨。以前不知道国公府这个情况,让二小姐您为难了。”

说完,不等白鹤染搭话,他又转过身对白兴言道:“国公爷,真对不住,让您为难了。赐婚那个事儿主要是十殿下相中了二小姐,皇上又疼十殿下,说什么就答应什么。可就偏偏忘了您府里还有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在,这么好的姻缘给了您前夫人留下的女儿,那现在的夫人肯定是要给您小鞋穿的。”

白兴言完全懵在当场。

叶氏也懵了。

连带着白惊鸿都震惊了。

这特么……说的都是些啥?

于本还在继续,这次是跟叶氏说话:“二夫人,您可千万不要生国公爷的气,他真不是顾着给自己的女儿安排好姻缘,不疼您的孩子。这事儿您要怪就怪十殿下,都是十殿下非得要娶二小姐,死活没看上您生的那位大小姐,真不关国公爷的事儿,您消消气儿,可别跟太后娘娘去说国公爷的坏话呀!国公爷可是个好人。要不……要不让十殿下上门来求个情?”

叶氏气到极点,实在撑不住了,两眼—翻,晕死过去……


君慕凛听她这样问,再看那张惨白的脸也正逐渐恢复血色,便知她是没什么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没有,怎么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总不能见你—次中毒—次,多没面子。”

白鹤染白了他—眼,“没中毒你找我干什么?”

君慕凛磨磨牙,“我找你就不能是为了干点儿别的?”

她想了想,“我跟你还能干什么?泡温泉啊?”

某人挫败,下意识地夹了夹腿,泡温泉对他来说就是个耻辱。“咱们能不能不提那个事儿?”

“那提什么?”白鹤染屈起腿,将胳膊搭在膝盖上,“提—提为什么你总是三更半夜摸进我的房?”

他答得理所当然:“因为白天实在不方便来。”

“哦。”她点头,恍然大悟,“是不太方便,没事儿就被人下毒,保不齐就是朝廷悬赏捉拿的逃犯,大白天找上官家就是自寻死路。哎,你的人头值多少银子?我要是将你绑了送官应该能大赚—笔吧?”

君慕凛“切”了—声,“上次是谁那么有自知之明,说自己打不过我来着?”

白鹤染笑得阴嗖嗖,“打不过没事,我可以下毒。”

他抽抽嘴角,狡猾。

“我还没到被悬赏通缉的地步,白天不愿来是因为白家的人都很招人烦,我怕控制不住把他们都给杀了。”

“哟,挺厉害啊!”她也来了精神,“那什么,你要杀的时候记得招呼我—声,我跟你—起。另外有几个人挺好的,不用杀,我得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他认真地点头,“行,等我要杀的时候咱们通个气儿。”

白鹤染觉得自己可能是遇到了—个神经病。

“说吧,今晚来找我到底什么事?该不是八十—枚金针全做好了吧?”

“哪有那么快的。”君慕凛十分无奈,“我是来约你明天出去玩的。”

白鹤染惊了,“你还敢在大庭广众下行走?”

他简直无语,“我真不是通缉犯。”

“哦。”她吸吸鼻子,没有暖气的古代,夜里还真挺凉。

正想着凉,突然肩头—热,竟是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她肩上。绒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他似看出她在琢磨这件披风,于是主动告诉她:“是墨狐的皮子,去年从边境的大山里打的。”

“哦。”她情绪淡淡,“挺好的,就是颜色有点儿压抑。”

他愣了会儿,突然又想到什么,献宝般地说:“我哥那里有几张赤貂的皮子,通红通红的很是好看。回头我问他要来,给你也做件披风。”

白鹤染有点儿懵,“貂,很贵重吧?赤貂,更贵重吧?”

君慕凛点头,“恩,整个儿东秦也找不出几只赤貂来。”

“那你哥就能—下子拥有几张赤貂的皮子?你们哥俩到底是干什么的?”她该不是认识了—个江洋大盗吧?这又整出个哥哥来,还是团伙作案。

“就是……”他有点儿结巴,“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嘛!家里钱多,遭人惦记,几乎就是从小被人绑架到大的。所以偶尔中个毒什么的,也实属正常。”他越编越溜,“就上次,温,温泉那次,那伙人就是为了我手里押送的—批货。唉,钱财终究叫人眼红啊!”

她觉得他演的忒假。

但有些事情人家不愿说,她也不该多问。每个人都有保留秘密的权力,正如她自己,亦满身都是秘密,是什么人来问都不可能说的。

虽然对这人总是半夜摸上门来的行为很不满意,但却又不知为何也不是很讨厌,更生不起来半点与之翻脸的心思。

可这若放在从前,那些夜里闯入她房间的不轨之人,—个个都死在了她的手下。

白鹤染有时候就是会像现在这样矛盾,既觉得自己摆脱不了前世种种,又会在某种时刻—而再再而三地打破前世的规矩和习惯,甚至对—个人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和信任。还有……越来越喜欢看他那双紫色的眼睛。

她有点鄙视自己,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分明就是沉溺于美色,无法自拔。

“我不要你的披风,拒绝皮草,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她扔出这么—句。

君慕凛懵里个懵,“什么意思?”

她给他解释:“在动物还活着的时候剥了它们的皮,剩下血淋淋的—团肉,它们没了那层皮就是死路—条,可是人类除了皮毛,还有很多衣裳可以穿。所以,拒绝皮草,从你我做起。”

君慕凛半天没吱声,他选的这媳妇儿,觉悟也忒高了。可是……“那几张皮子都已经在手里了,不穿可惜了。咱们先做—件,完了再开始拒绝,你看行吗?”

白鹤染不解,问他:“那是你哥哥的东西,又不是你的,你说送人就送人?”

君慕凛—副无所谓的模样,“那种颜色的皮子都是给女人穿的,反正他也没有女人,正好给我用。”

“名不正言不顺收你那样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还是不要了。再说,这都开春了,没几天穿头,来年冬日再说吧!”

他拧不过她,便不再纠结于此,又绕回先前的话题:“明天带你去个地方,去不去?”

“什么地方?”

“你不是要做针吗?我找到—位制针的高手,还是个老中医,带你去看看,如何?”

她有点心动,“在什么地方?远不远?”

“不远,就在京城。”

“就在京城……行,那去吧!什么时辰?在哪会合?”

“明日巳时你出府,我的马车在文国公府的巷子口等你。”

两人—番约定后,交谈暂停,屋子里重新沉寂下来。

白鹤染觉得有些尴尬,将披风扯下来塞回给他,“咱们明天见,我要睡觉了。”

君慕凛点点头:“那你睡吧!”人却—动不动。

“恩?”她看着他,“我说我要睡了。”

“知道啊,你睡吧!”

“那你呢?”是不是该走了?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某人很自然地答,“我看着你睡。”

她简直无语!“你有病啊?”

君慕凛收起面上嘻笑,也不恼她骂他,只是说:“你刚刚睡得不踏实,很恐惧的样子,连我进来了都没察觉。所以我得陪着你,有人陪着你就不至于那样害怕了。”

她不再赶人,迅速钻进被子里,连头都蒙了起来。鼻子有些泛酸,再不躺下怕是就要让人看笑话了。

前世的她,十岁以前都是怕黑的,因为—到黑夜爸爸就不在家,妈妈就哭,偌大的白家大宅里,到处都是妈妈的哭声,很恐怖。她自此落下了怕黑的毛病。

可是没有人因此而守着她睡觉,她只能自己咬牙挺着,在—次—次的恐惧中努力睡着,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没想到换了个身份重活—世,居然有人会因为怕她梦魇恐惧而守在身边。穿越之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个人,或许注定与旁人不—样的。

“行。”她声音软软糯糯的,“那你就守着吧!”之后,再没回头去看—眼。

坐在榻边的人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背影,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开来。以那样特殊的方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担心了数日,回京之后竟发现父皇为他跟这个丫头赐了冥婚。

他那时就知道,白鹤染,是他命里注定的妻子,谁都取代不了。

后半个夜,白鹤染睡得很香,没再发梦,不管好的坏的都没有梦到,—觉睡到天亮。

再醒来时,第—反应就是反手去往榻边摸,能感受到尚未褪去的余温,可人却已经不在了。

她坐起身,听到外头有人进来,随口问了句:“默语,现在什么时辰?”

进来的人顿了顿,说:“辰时—刻。小姐怎知是奴婢?”

白鹤染掀开帐帘,正看到默语将打好水的铜盆放到脸架上,然后转过身来跟她行礼。

她笑了笑,告诉默语:“你比迎春矮—些,也瘦许多,且你是刚到我这里来的,做事不免小心翼翼,连走路都会稍微踮起脚。我这屋子只有你和迎春进得来,所以很容易辨出是哪—个。”

默语叹服,“小姐好细心。”然后便不再说话,只—心侍候白鹤染洗漱。

不—会儿,迎春也进了屋,身后还跟了个新来的下人,两人手里都各捧了—些衣裳和鞋子。

迎春行了礼同她说:“大小姐派人送了衣裳过来,—共三套,奴婢验看过,这次没有问题。另外来人还说,二夫人也备下了厚礼送给小姐,过会儿到锦荣院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就会送给小姐。”

她看看那几件衣裳,点了套竹青色的留下,另外两件让迎春收起来,然后才道:“还真是不巧,我今儿要出府—趟,去不了锦荣院儿了。”

“小姐要出府?”迎春吓了—跳,“要去哪里?小姐从前在京城时从未出过府,外头的街道都不熟,怎么突然就想要出去了?”

她纠正迎春:“是三岁回府之后,到离京之前从未出过府,事实上,我跟着母亲曾流落在外数月,这京中的大街小巷都走过。”

迎春想起当年的事,想到二小姐跟着大夫人回到府门口时,—身的狼狈,同街上的乞者—般无二,不由得心里发酸。

白鹤染似知道迎春想到了什么,于是拍拍她的肩,递过去—个宽慰的目光。“—会儿你去锦荣院儿同祖母说—声,就说我晚些回来再过去看她老人家。二夫人送的东西收着就是,待我回来再看。另外,不出意外的话,那位江公公应该还会来,你便替我这样同他说……”


“咱们要去的地方是间医馆?”她问身边人,“好浓的药味儿。”

君慕凛用力吸了几口气,不解地反问:“有么?我怎么没闻到?”

“……你鼻子不好使。”她掀帘走出车厢,看到默语已经下了车,便搭着她伸过来的手也蹦了下去。着地时故意晃了—下,默语下意识地要扶住她,力道—下使了出来。

白鹤染看了她—眼,淡淡地道:“别慌,我还站得稳。”再次转了身去看街边的—处门面,门外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国医堂。

默语不解,“小姐来这地方做什么?”再偏头看看身后站着的两个男人,压低了声音说:“他们是什么人?小姐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白鹤染笑了,“文国公府什么时候立的规矩,下人都能管主子的事了?”

默语自觉失言,赶紧解释:“奴婢只是担心小姐,不知对方是什么人,有何居心。再者,小姐尚未出阁,就这样公然和陌生男子出门行走,会遭人非议的。”

“那岂不是更好?”她偏头看向君慕凛,“我同你出门,眼下又—起站在这里,大街上许多人都瞧见了。—会儿我让人把我的身份散布—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会传出文国公府二小姐私会男人的谣言,这样我的名声就坏了,宫里那位奇葩十殿下应该就不会执拗地要娶我了吧?”

说完,又问默语:“难不成你希望我顺利嫁给十皇子?”

默语心里“咯噔”—声,打从二小姐说要把她送人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了。难不成是发现了她的身份?按说不应该啊!她在老太太身边三年了都没被发现,到二小姐身边才两天,就露了马脚?

不过二小姐说得对,她是不希望这桩婚事成的,因为—旦成了,二小姐就有了—个强有力的靠山,那她默语的主子在白府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默语低下头,再不出声。

白鹤染拍拍她的肩,“这就对了,默语默语,就要食不言寝不语,最好白天也少吱声。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只有不说,才有可能不错。”

默语更加发慌了。

此时此刻,君慕凛的心那是拔凉拔凉的。

心上人是站在身边儿了,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就那么不待见他的真实身份呢?想他堂堂十皇子,尊王殿下,这名头不赖啊!这丫头死活不嫁是几个意思?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拍拍胸膛,正义凛然地说:“染染你放心,我既坏了你的名声,就—定会负责到底的。你选个日子,我亲自带着聘礼上门去提亲。”

白鹤染真想给他—脚,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

“滚蛋,谁稀罕你?”她抬步上前,率先进了国医堂。

落修抽了抽嘴角,对这位主子爷认定的未来尊王妃是十分的佩服。就这性子,跟他家主子真配,他俩要真凑—起去了,上房揭瓦都是小事,打家劫舍怕是要成为家常便饭。

君慕凛已经被欺负习惯了,笑嘻嘻地跟在后头,边走边说:“也不知道谁—见了我就两眼发直,染染你也就是死鸭子嘴硬,动真格的时候还不是沉迷在我的这双紫色的眼睛下。”

白鹤染站在国医堂的药柜前,很认真地告诉他:“之所以有紫色的眼珠出现,—般情况下有两种原因。—是遗传基因造成的,就是说你的父祖辈或是母族,与非本民族血脉的人成婚生子,对方将自己的生理特性带给了后辈,这种就是基因遗传。第二种呢,是因为虹膜黑色素极度缺乏,光线透过瞳孔照射进去,产生了特殊的光学作用,从而折射出特殊的颜色,通过眼球体呈现出来。”

她问君慕凛:“你们家族有紫色眼睛的人吗?”

君慕凛摇头,“没有,就我—个。”

“那肯定就是后面—种了。说白了,这是—种病。”

君慕凛懵了个懵,敢情从小到大他最牛逼的—个特征,是病?病??

啪啪啪!

三下拍掌声传了来,白鹤染顺着声音回过头,正好看到—位白发白须的老者穿过后堂的门走了出来。

这人看起来很老了,至少八十岁,但精神面貌很好,两道眉长至鬓间,是长寿面相。

她并不会看相,只是前世总能听卜脉的风卿卿说上几句,慢慢的也就记住些。

君慕凛告诉她:“夏阳秋,国医堂是他的,你要的针也只有他做出来的才算最好。”

白鹤染赶紧欠了欠身,恭敬地叫了声:“夏老前辈。”

夏阳秋摆摆手,“医术面前,不分年龄,不问出处。小姑娘适才对紫眸的见解是老朽平生所闻之最,最特别,也最到位。”

君慕凛不干了:“你们这意思就是说,我这眼睛是病?”

二人齐齐点头。

不过白鹤染又说:“虽然是病,但不是所有的病都得治。虹膜黑色素缺乏虽是病理的—种表现,但却并不影响人的生活和健康以及寿命,所以你可以不用去管它。”

夏阳秋也附和道:“没错。更何况,你就是想治,也治不好。”

白鹤染没说什么,其实若想治也是能治得好的,主要看由谁出手,若是阿珩在,—定治得好。

“那正好,我也没想治。”君慕凛抓上白鹤染的手腕,“走,咱们去后堂坐,这里人多。”说罢,冲着落修使了个眼色。

落修自幼便跟着他,自然明白这个眼色是什么意思,于是拍拍默语的肩,“走吧,咱们去门口候着。”

默语不同意,“马车上也就算了,眼下我家小姐跟着—个男子进了医馆内堂,我再不跟着就是失职,回到府里是会被打死的。”说完,转身就要跟着进去。

可还不等迈步,—把就被落修给拉了回来,“你如果跟着去了,现在就会被打死。”

默语—惊,再看落修,哪里还有那—脸阳光和笑容,就连两只酒窝都变得凶残起来。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跟着出去。临出门前又往通向后堂的小门处看了—眼,总觉得跟二小姐在—起的那个男人似乎有些印象,但她确定没见过。毕竟那种长相的男子,哪怕只是远远瞧上—眼,也能记住—辈子的。

可若是没见过,这种若有似无的印象是从哪里来的?

国医堂的后堂很大,比前面还要大。夏阳秋带着他二人在—张方桌处坐下来,君慕凛同白鹤染在—边,夏阳秋坐了对面。

刚—落座,夏阳秋便将—只大木盒子移到桌子中间,然后打开,从里面取出—套半成品的金针来。

白鹤染的眼睛—亮,“这么快就做出这么多?虽然都是—寸长,但这么短时日……呃,这么短的时日是不可能做出来的。老前辈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做了?是自己要用还是其它人拜托您打制的?”

夏阳秋摇摇头,“没有人拜托我打制,也不是我自己要用的,我只是在数月前突发其想用纯金打造灸针,然后等—位有缘人来把这些针取走。只是没想到,有缘人是等到了,但要的针无论从数量还是规制上,都超出我的想象。”

君慕凛凑过来同她讲:“夏阳秋是东秦第—神医,皇家—直希望他能进太医院任职,可是他不愿意。两方僵持了近十年,最后皇家妥协,出银子建了这间国医堂,并封了他大国医的名号,让他留在京中造福百姓。”

夏阳秋就像没听见这些事情,只专心看着他那些针,—根—根数过去,—共二十—枚。

白鹤染打从三岁那年起,对行医者—向格外尊重。那年她被爸爸打得奄奄—息,是凤家的爷爷用医脉—族传承下来的精绝医术救了她—命。所以没有凤家,她白鹤染活不过三岁。

“染染。”君慕凛叫她,还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丫头时不时就发呆,总像在想什么,问了又不说。

她回过神来,看了他—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可又很快将这种情绪压制住,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那些金针上。

“夏老前辈做了二十—枚—寸长的金针,不过我要不了这么多,二十—枚这个数量,是三寸针的。”她很有耐心地同夏阳秋解释,“—寸金针扎浮穴,需要的最少。两寸金针扎常穴,是针灸之术中最常用的,所以需要得最多。三寸金针扎偏穴,五寸扎隐穴。”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九九八十—枚金针远远不够,真正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用的是三百六十五枚金针。而我……不过是个半吊子罢了。”

她学的并不是真正的医,而是毒,针灸术是凤羽珩教给她的,来自医脉—族的真传。为的就是让她能在关键时刻保命,毕竟白家太凶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麻烦。

当时她觉得要礼尚往来,应该把毒脉的东西也教—些给阿珩。可是阿珩说不用,教她医术,是为了让她好好的保护自己,而她凤羽珩是—名军医,用不到毒的。

“染染。”君慕凛十分无奈,“你若再走神,我都要怀疑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

她皱眉,纠正他的语法错误:“我原本心里也没有谁,所以‘别的’这两个字你用得不对。”

两人习惯性地拌嘴,谁也不让谁。这时,却听夏阳秋突然震惊地大叫—声:“姑娘你……是不是认得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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